凰九闭了闭眼,调整呼吸。
然后转过身看向身后,那两个缩在树底下,一大一小,一昏一醒,皆都战战兢兢的人。
“那么,接下来,该轮到谁了?”
凰九笑眯眯,眼里带着杀气。
元宝哆嗦了两下,脸上的两坨肉也抖了抖,然后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头,指向身边昏迷不醒的峒渊。
“该……该他了。”
元宝干巴巴地笑了两声。
佛曰,死道友不死贫道。
阿门。
凰九再一次背上了峒渊,心里头在不停地辱骂着初三。
活该这家伙一辈子升不了职,加不了薪。
人峒渊好容易醒了,又给人家敲晕了,最后辛苦的人不还得是她凰九吗?
元宝那小胳膊小腿的又帮不了她。
那小家伙现在早就累得躲进凰九口袋里睡大觉去了。
凰九低头,往口袋里瞅了一眼,那小毛笔吭叽两声翻了个身,鼻子里还冒着恶心的鼻涕泡。
“他娘的!”
凰九忍不住骂了一句。
天杀的初三,天杀的天帝,天杀的峒渊!
“别……别骂人……”
峒渊伸出手,在凰九嘴上轻轻拍了一下。
不疼,有些痒痒的。
“你醒了?”
凰九喘了口气。
后头却没有声音再响起。
峒渊又重新昏了过去。
“娘的。”
凰九忍不住磨了磨牙,这初三下手还真是狠。
凰九将人往上拖了拖,咬牙上了前头的小土坡,方才初三回了天上,他施法变的宅子自然也消失不见了,凰九只能背着峒渊重新找个今晚上歇脚的住处。
背着峒渊走了好久,凰九才看见那坡上有座小房子,凰九咬了咬牙走近,这才看清那小房子原是座土地庙。
土地庙很小,但是现在明显已经断了香火,但是凰九扫了一圈这小庙,便就猜到原先到这庙里来进贡祈求夏收的村人还络绎不绝。
所以,庙里应当还有烛火。
凰九将峒渊放在地上,自己到了供案前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火石勾镰和几段香烛头。
碰划了几下燃了烛火,顿时眼前亮了起来。
眼前骤亮,峒渊一时不惯,眯了下眼睛,身子微动,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立刻又是一阵抽痛。
峒渊忍不住皱眉,口中哼了两声。
凰九插好烛台,台子上供的是那个长相滑稽的小土地公,笑眯眯的,一脸敦厚相。
凰九记得他,每次上了九重天,见谁都一脸谄媚的笑,然后逢人都会塞上几袋土特产。
什么土豆玉米的一大堆。
给凰九也送过几回。
那这样的话就是熟人了,那趁他不在,占了他的地界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了。
凰九看了下四周,见角落里有张供人跪拜的破蒲团,咬了咬牙将峒渊拖着过去躺在上头。
跟着蹲在他跟前。
“峒渊,峒渊,很疼是吗?”
他身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唇色苍白得要命。
听到凰九问话,才轻轻睁开眼睛,抬眼看她,嘴微微一扁,有些委屈。
“你总……总是叫我峒渊,可我并不是峒渊。”
“你不是峒渊是谁?”
凰九拧眉,不懂他说话的意思。
峒渊脸色苍白异常,面颊上水珠不断往下滴着,神色痛苦。
但是依旧坚定地摇头,眼眸中带着一丝恳求。
“我不是峒渊,我叫二郎,你唤我二郎可好?”
“我想听你唤我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