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思翊被薇儿吵醒。就拣了几粒从祭品里留出的松子花,再往桥头去等外婆他们了。
外婆、舅公他们不久就到,于是又到三岔路口去等着。只不料同小外公同来的还有三外公一家。而且吉首的那三个也紧跟的到了。
三外公一家还算是好说话的人,他们倒是同思翊并舅公一家能站在一处,小外公一家恼着小翊呢,不过也只是冷眼就是。
吉首的那三个是直接显出了恨意。尤其是那碧倩,虽然不再敢过来,但那眼神透出的不过是惊讶,还有一种‘你还能活几天’的不屑。
要去复山的人汇齐,一大家子就顺着马路往营盘岭走。
复山的本意不过是看看那新坟是否有垮塌。然后兼带的,才是让小辈女眷们补一个入土那日所‘欠下’的叩拜。
几位长辈绕着坟墓看了是沒有问题的。大家就边说话,边围在坟头前的空地上烧纸。同时,男性亲人、同辈女眷都按年纪的长幼去捧香作揖,再自己顶着的供往香台上。
长辈们礼拜完,小辈的女眷们才邀约着的去叩拜。茭白表姑要去时,薇儿也随在她身后去伏在地上哀鸣。
三外公夫妇俩夸薇儿有灵性,却引得某几个人更恨思翊,只盼着他立即就死。所以仪式完成下山时,人们就明显的分成了两拨往城里走。
思翊带着薇儿在桥上站着。等他们都去得远了,才火急火燎的直扑小卖部。
或许是因为他的学生样貌吧。虽然思翊报出的数量还算可以,但那店家在称纸钱时,还是左翻右翻地找了一二十张没有纸钱孔印的净面纸张来充数了。
这行为思翊自然看在眼里,不过他不仅不说,反生出了一股喜意。因这正是勉强可以制作雷符所需的物件了。故而他立即就奉上大洋,且在店主得意的眼神里提了这一捆纸和线香慢慢的离开了。
回家先翻拣出那些净面的纸钱铺开在桌子上。他又寻出包了飞砂的小包也放在这里。
从厨房里检出一只干净的饭碗,还提了菜刀再往后院去。
有薇儿在边上帮忙,这大公鸡不消一个回合就被拿下了。
因还不至于要一刀杀死它呢,所以思翊是轻轻下的刀。且是从公鸡的后颈拉的刀口。而且他是见血流出就止住了力道。
在得了小半碗的鸡血后,就用预先拔来的柔鸡毛替它尽按着的止了血,之后才让它‘嘎喔、嘎喔’的逃回猪栏里去藏着。
捧着这血碗回到房里。思翊先用竹箸细心的把飞砂调进鸡血里。再眼巴巴的等了半个时辰。
这时,才见那鸡血的表面泛起了一种可折射光线的物质来。
思翊知道基础的朱砂墨已经调成了呢,就皱着鼻子的对着也是显得欢喜的薇儿笑。
练字的旧毛笔搁在碗口。思翊站在桌前调息静默了两刻。
在自觉着注意力已集中后,他才睁开眼睛取了笔过来。沾上朱砂墨,他就边走禹步边口内念咒的祝祷,然后仔细的在纸上演画起了雷符来。
一叠纸钱用完,思翊也觉得疲乏的厉害。不过他看着那三张成功的雷符还是很满意。
当然,花了的符纸也并非没有用。思翊就索性的用它们去沾拭碗里的残余朱砂墨,直到这碗被擦得铮亮才罢手。
雷符符箓也好,叠成的掌心雷符胆也好。思翊都把它们放进簸箕里,且放在阳光下让它们去吸收阳气。
他则回到房里躺下,还有意无意的深吸轻吐的运行起小周天,直到眯了过去。
将近黄昏,思翊被薇儿喊醒,就先往院子里去查看那些符箓的情况。
唉。不说这些已叠合的符胆,即便是那画成的雷符,也是没有能彻底干透的意思呢。于是,他只能将它们运回房内,再分别摊在大床上继续晾着。
又是简单的晚餐,再是依照昨晚的例子来安置物件。火盆生好,物件也摆放到火盆左后的小平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