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苗族黑汉子嘿嘿的笑了:“难得、难得。我头回听到这样夹生话的咒语,却还能这样的好听呢。”
云师傅示意思翊去取了一包烟来奉上,这才开口替他讨情:“吴师傅就只念一回吧。他能得多少都算他的。之后我们还再让他照着念了我们听听,也算一个乐子如何……?”
或因思翊所念只是音差的缘故吧。这吴师傅也不过分的推辞。他笑道:“‘神光罩咒’乙篇,你们汉家解释得全面,所以哪种话读出来的效用都一样。
但这甲篇有几处是协调不过来的。所以在时间的长短和威力上,就不如我们苗家原本原腔的好了。
毕竟上刀梯是完全地演绎蚩尤老祖们的威武雄奇,不像下火海是展示自身受神庇佑的效果,所以……。”
他点点头又定了定神,才较为快速地将这‘神光罩咒’的甲篇,用正统苗音、版本似的念了一回。
此时不是听者有意,而是十分地专注了。
故而思翊所记得的词句,都随着吴师傅的念诵而在脑海流转,他也立时纠正了好几处的错音,还将整个咒语的苗语语音意境大致地掌握住了。
第二回的武绕棺的时间到了,思翊就随云师傅往丧堂前去了。
等这一趟下来,好事的板六就一顿的催促思翊,要他把这苗语版的甲篇‘神光罩咒’念出来。
思翊已记在心底了呢,自然真能快速的将这新改了口音的咒语念了一遍。
那吴师傅听他念了这咒语,脸上就变换了一下神色。他很有掉头往一边去的意思了。
只是思翊到底还是年少呢。这心头一高兴了,自然就按着笔记上所记的拿了剑诀和狮子印。脚下还不由自主地踢出了左向的拐子步(开山脚)。
登时,他就觉得四肢的掌、腕部和前胸次第的都附上了一些肉眼并不可见的束体之物。
按笔记上所记载的,这就是神光护身甲胄上身了。不过这并不是那描述的,全身上下完全封闭的感觉。
他想。自己不过是初次试演呢,大约能这样就很不错了罢。所以他就想请教吴师傅呢。
只还不等他开口。那吴师傅见他这样已皱起了眉:“等下还是绕棺,又不是上刀梯,伢崽家就是再能,你也不能这样随性的干啊。”
说着他口中念了另一种咒语,且伸手往思翊后背心一拍:“以后可不要乱请的。没有同行在,未必你还去打架来解这个不成……?”说完他去取了一叠纸钱并三支线香,分作三堆烧了。
思翊不敢立即就问那话了,且忙跟上去满口的赔罪,说是情不自禁了,然后再谢他。
只是之后再有空闲来找这吴师傅,他就只是一句:“念叨归念叨,可以练习个顺口,以求更快速。但是拿决、拿印和踢出了开山脚,那就一定会上身的。这个自己是不能破解的呢。
而且每回上身之后,不管是顺利的完结争斗,还是败了争斗,当天都必须烧香纸回谢的。这两件你必须要牢记。”
然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念叨甲篇的‘神光罩咒’。还有一句思翊能懂得的‘某米响?(苗语:你知道吗?)以及一串思翊并不能懂的苗语。
思翊知道吴师傅不会再理他,在听全了咒语的音调并不再有错后,也就只能去找云师傅了。他想向云师傅请教关于禹步和几种、道家并老司门下的几种手诀的情况呢。
这云师傅倒是实诚:“你知道我是汉老司的出身,并不是道士呢。不过我们这队伍里,先前确是有过一位道士的老师傅在的。我也旁观过他的作法。所以,你信得过我,也可以试几下让我看看。”
思翊拿了几个手诀,也走了一回禹步。
云师傅肯定:“这模样我看同那位师傅的是一样,但内在我真的不懂了。”
说着他又笑了笑:“在头趟跑完的时候我还遗憾呢,因为你也自认是赶尸那一旁支的。
之后见你学读苗语‘神光罩咒’的甲篇,我又活泛了心思。想着在办完你家的这事后,是不是和你家大人说说,让你也随我学学这个?也算一个讨口的门路呢。
只是,现在再看你学的这禹步,我却不敢了。因为你说明你是个聪明的。再跟我学,只怕会耽搁了你啊。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