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儿跳到地上,就站在思翊的脚边。
思翊闭上眼睛,按照外公教的内息心法调整着呼吸,然后静听天籁一样的呼啸声在耳边近而远、远又近。
突然。他的耳边传来几近不可察及的‘哔、叭’细响。那就像是被烧过的石头放在了潮湿地面,然后产生的那种、轻微的剥裂样的脆声。
思翊立即睁开眼。果然那阳光的光线终于移离了‘金钩’的范围。而那本是有着金黄色泽勾画,且其表面本是平整的石壁壁面,突兀的凸显出一团黑色。
然后‘呼’地一声,一个小黑袋子就从那三米多高的处摔下来。
思翊提脚往前一蹿,龙爪手的一个横捞,就把这小小的黑布包给抓在了手中。
瞟一眼已经拱起身子要往外窜的薇儿。思翊自然想到了在来路的上所看见的,那些本不应是这时候就能出现的癞蛤蟆、蚰蜒及小蛇等物。
所以他把布袋子往书包里一收,就快速的燃了蜡烛再引燃火把,然后是一路的又跳又窜、半滚半摔、又溜又滑地、随在薇儿的身后冲出了天景洞。
到了可进入学校的石阶上后,薇儿攀着思翊的腰背就窜到了他的怀里。
随即她得意的‘咯咯’大笑了一回才说:‘哥哥、哥哥。我们的动作够快,它们竟都没有发觉,所以并没有一个追出来呢。哥哥你先捏了一把,可大约都知道里面是些什么……?’
“不知道啊。我只感觉这一口袋都并不重。似乎并不是金属之类的物件。大约换不了几个钱的。”思翊有些遗憾的意思。
‘哥哥打量我是带你找找金银之类的埋藏呢。这个我不在行,要不我帮你去问问你的云山和云紫去?’薇儿的声音满是揶揄之意。
思翊隐约还记得那些大人拿着鸡蛋、票据推踢、打骂自己的事。也从外婆的只言片语里知道,那些都是云山给自己‘顺’过来的吃食和玩物。
于是他一下子就不高兴了。不过他还是知道‘就事论事’的这句话,所以也并没有驳斥薇儿的话。不过脚步还是慢了下来。
薇儿冰雪的聪明呢。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所以就冷笑一声的说:‘哥哥不高兴了?你要打我、骂我都容易。不过我的话还是要说在前头。
之所以我带你来取这个,就是不希望你还困顿在那样的,为着能多得两个小钱就沾沾自喜的心绪里。
我明白的说吧。你每回售卖回家都不点钞票的就交给外婆了。但你没有看到,有几回外婆是诧异了眼神的?因那云山和云紫还是替你搬了现钱过来了呢。现在家里还是这样的情况,我也就没有过多的干涉他们两个了。
不过我不喜欢哥哥长大以后,还是每天都要那样的推了小车子上街去售卖。我觉得那样挣扎的过活,又累又不开心。’
“可是我的成绩只是这样。好些东西根本进不了脑子。我还怕和人说话拉关系。所以我觉得我只能做这底层的人呢。
若是你觉得被我放在小车子上不开心,我们不做这朋友就是了。你。可以就这样的离开啊。”思翊皱起了眉头还放开了双手。
‘哥哥欺负人。这么一句话不合心了,就又是嚷着不要人家了、又还松了手的。’薇儿一双爪子抱住了书包的带子,就把满溢了泪水的眼睛盯住了思翊:‘那回从崖子上摔下来,我的血你咽下去了,你的血我也舔吃过了。你现在让我走,是要我去死么?’
看到薇儿的眼泪,思翊心里莫名的扯着的痛了一下。
他忙勾手去抱薇儿还在皮带上扒拉的下肢:“怎么就说到‘死’去了?我只是不喜欢小时候的记忆而已。有没有挣到钱我并不关心,现在我只满足于这样的,能同外公、外婆一起生话的日子。”
‘我是说以后、以后呢!哥哥到底要长大吧,到时候我也会长大啊,我还要嫁给你呢。未必我们两个,就靠推着小推车找钱过日子?然后还凭这个奉养外公外婆吗?’薇儿颇有些急躁的说。
‘以后么?’思翊被这句话弄得混乱了。更令他凌乱的是‘我还要嫁给你’这句。
所以他皱缩起了脸上的全部肌肉:“虽然你会说话,但好像只有我和云山他们能听得到。那么,你怎么嫁给我?我们在街上的酒店前,不是看过那新郎、新娘都要站在门口笑呵呵的迎接客人的?”
‘我不是告诉过哥哥,这狐狸的皮囊我是特意不让它长大的。但哥哥在梦里见过的我却是会长大的呀。等我到十二岁。那一轮的禁锢时间就到了。我就能挣脱出了这皮囊,然后是一个人儿的模样了呢。
哥哥你不要问我过多的问题。因为你现在还不能知道呢。我只告诉你,我有我的故事,也有我的爱和恨呢。我希望哥哥能和我作比朋友更亲密的朋友,是因为从那回我们血的交换,我就喜欢上哥哥了呢。
我还希望哥哥在功夫厉害之后,还能和我一起去帮我的家人报仇呢。哥哥不会拒绝我吧。要知道我一家现在只剩我一个了……。’
这些话薇儿是带着哭腔说的。也显得很混乱。
但是思翊记住了两点:薇儿几年之后就会是人的样貌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且他在梦中所见的是一个极漂亮的精致女娃娃。然后,薇儿还是单个儿的一个了。再是自己不要问过多的问题。
所以,他在心里又疼了一下:“薇儿。从上回你教我弄那稳魂灯,我就知道你懂得的东西很多。不过,你以后不要再说关于我小的时候的事好不好?我听了那个就会回忆,然后心里就会很难受。
我呢,也不再说不和你作好朋友的话,也不多问关于你往日的事情。我就等着长大然后娶你。所以,你别哭了,我们都别再凄凄哀哀的了。我们快快乐乐的不好吗?”
‘嗯。薇儿不哭了。薇儿和哥哥都快快乐乐的。我们快去教室里看看拿到的可是些什么呢?’
穿过文小校园,下到依在校门边的那破旧的教室里。思翊自嘲的和薇儿解释:“我们学校现在只有我们一个班呢。所以就借这里做教室上课了……。”
他犹自说,薇儿却早已跳、跑到他座位的桌上坐着。
思翊过来坐下,就从书包里扯出小黑布包。
最先从黑包里面掏出的,竟是两个用黑丝线订合了的,印刷粗糙且很老式样的小学生数学本合订本。
他翻了翻看,是一篇篇夹杂着一些繁体和二次简化字的大段记录。也就把这本子搁在了薇儿脚边的桌面上。
再往袋子里去搜寻呢,却扯出了两条长短不一的串子来。
逐一摸索着的细看呢。薇儿也往他胸前一靠:‘这是两种制式的金刚菩提手串,这串十八粒瘦金刚的是手持件,暗应十八罗汉的意思;多的这串莲花金刚是带在手腕的手串了,应是八十一粒,好应和八十一难的典故。这些大抵可以说明是佛家的,在家修行的居士弟子的用物了。’
‘哥哥你看这手持珠串,一十八粒瘦金刚外加顶珠和佛头,合二十之数;这八十一粒的串子除开顶珠和佛头外,又加了青金、琥珀、朱砂、砗磲、黑金的五枚珍贵的珠子,以及二枚双龙边的金刚为下沿侧界,再用一枚二叶的珠子续在佛头之下。这才使这串梅花缵的珠串趋于合圆华美,也使两串珠子的总和达到了一百单八颗的合数。
这就说明这珠串的先一位拥有者,一定是一位虔诚的居士了。
当然,华美也罢,值钱也罢、能合上定数也罢,这些都在其次。最主要的是这珠串不仅盘玩日久,又得佛前供奉和开光,其内中所蕴含的精神力量就不是可以小觑的。不然那位前辈也不会忍痛留藏了。
所以,哥哥一定不要轻视它,也该要好好地盘玩并随身温养它。反过来说,这也才能让它熟悉哥哥你吖。’
听薇儿说完,思翊又往袋子去拿呢,这回里面只剩最后一件了。他抓出一看,却是一把短剑样的东西。只没想到薇儿竟‘腾’地一下就跳往桌子的另一头去站着了。
思翊正疑惑呢,薇儿讪讪的踮过来重新爬回他的怀里:‘虽然哥哥抓的是它的剑叶,但这气势还是吓到小薇了。所以你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后再听我告诉你吧。
哥哥、哥哥。薇儿看明白它的材质了。这应是一枚九转雷击木的野桃木剑了,若不是高山之上的数百年古树,如何能有这样的好材质?
你不要看它绛红色的本体又为黑色条纹所相间而显得并不好看,其实这也可算是一件较珍贵的宝贝了。哥哥的运势真的是没话可说的好呢。’
听到这,思翊也微笑了起来:“这不都是薇儿你带我找到的。我说,要不我们回去吧,我想趁着下午去广场玩的人多些的机会,把外婆摊儿上的零嘴都卖掉。之后我们再转回去,可不就好专心的看看这两个本本里面写的是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