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或许是噩梦,张日山回想起梦里的情景,数十年如一日的战火纷飞,该回来的人没回来,这是独属于他的噩梦。
真要形容起来,或许是没了太阳。
年少时经历太多的肆无忌惮,他至今能记起佛爷眼里的信念,那么坚定,仿佛沙漠里迷途的旅人面前,出现了一片绿洲。
曾经张日山以为,佛爷的意志就是他的信仰。
时间毫无波澜的远走,独留他一人百年后回望,仇人化为黄土,渐渐的仿佛一面之缘的故人也越来越少,他们的离开,也带走心底的最后一丝波澜。
有什么呢?世事人心,有什么呢?
张日山纵使心神起伏,仍是面上不显的摩挲了一下搪瓷杯,刻意低头,躲过陆无雪的视线,轻笑了一声。“对啊,人老了觉轻容易做噩梦。”
“让无雪见笑了。”
燃烧的火光跳跃下,男人骨节分明的指温润,精致的像一尊艺术品,与它主人一样懒倦世间。
实话实说,陆无雪很多时候对张日山的恶劣念头,都源于对方的淡漠,端着面具笑的漫不经心,叫人莫名想打破,看他沉沦在红尘的狼狈。
“张会长年富力壮,几个小时前还手撕了一条鳄母,可称不上老人家。”
“怎么也得称个生龙活虎?”
少女的音色带着淡淡的烟嗓,平时压低透着微冷的感觉,调笑起来,也像是漫不经心的疏离。
张日山蓦然笑了一声,平日里的不愿仿佛是假象,意味深长的语气,轻笑毫不遮掩。“看来我在无雪那,形象还不错。”
“只不过生龙活虎,这生龙活虎的不该是无雪吗?”别有意味的嗓音,配上对方那双眼眸,若有若无的撩人。
陆无雪有时候觉得,张日山应该就是网友经常说,用眼神就能开车的人。
她状似深情的笑了一下,眼眸流转凑到张日山耳畔,近在咫尺,气氛因距离莫名有些升温。
“是吗?看来张会长还算满意?”
张日山迎上少女发深的眼眸,若无其事的收敛视线,耳畔呼吸带起酥麻,他向后躲了一点距离,垂眸转移话题。“无雪对出去可有头绪?”
两人默契的没提物资,或者说张日山单方面的默契,他没问陆无雪背包丢了,怎么会有物资。
“张大会长是下斗的行家,可是有了什么想法?”陆无雪心里有了打算,倒也并未急着说,收拾起搪瓷杯率先发问。
张日山当年是一个军官,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军人,其实对九门,并未有多高的认同与热情,要不然怎么会躲清净。
坐视九门的内乱苗头。
当然也不可否认,佛爷选择彻底离去对他的打击,再加上陈皮阿四还有霍仙姑两个都活着,他没必要插这个手。
“下斗的行家不敢当,这城太邪,我至今找不出头绪。”
“何况无雪说好的保护我,总不会放手不管吧?”
男人的眼眸含笑,不同于平日的唇角微勾的笑,四目相对,那笑让陆无雪竟然品出几分甜,含糖量超标。
古人云:美人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
“张会长的身体,要不要歇歇再走?”
本就是答应的事,陆无雪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而且她知道,别看张日山平时总懒洋洋的示弱,其实不是很愿意靠别人。
简而言之,我害怕,我装的。
风干的动物骨头燃烧起来,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顶多有些烧焦味,火焰噼里啪啦的跳跃,照的四周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