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镇子和附近大城市挣钱的村里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个个唉声叹气，老吴家的孩子今年第一次跟着出去，回来抱着刚分开几天的爹娘不松手，伤心委屈极了。
一碗水没喝完，全村都知道外面不安宁，脸上布满忧色，连养的狗也安静蹲坐着，没心情绕着熟人蹦来蹦去。
监督孩子们修炼的许掌门和葛老听到消息迅速赶过来，问起，得知外面谣言各种飞，风声不断：青州要沦陷了，最多三个月，九御界的修士很快要打到这里，青阳府的千山城被攻陷也就在这一两天。
横隔在千山城和阿含城间还有两座城，九星城和白虹城，百姓和修士们祈祷它们能撑久点，最好撑过去。
修炼的场地从宗门小院挪到村头空地，葛老每天大半时间坐在村头张望是否有避难的修士路过。
“天气邪性，这才什么时候，居然刮大风。”许掌门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了。
葛老头也不回地答道：“刮风还好，只要别把战火刮到咱们这里就好。”
“修士不会为难老百姓的，他们也吃喝拉撒睡。”
“说不准啊，对了，你不是与九御界的人打过交道吗？”
许掌门纠正道：“师兄，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打交道和生死决斗是两个意思。”
“嗯嗯，生死相斗。”
“他们也是人，不，他们不是人。我是说他们的外形与你我还有华严界的人一样，有鼻子有嘴巴有眼睛，就是实力比咱们强点，又悍不畏死，动起手不要命。怎么说呢？”说到一半，他停顿了下，继续讲：“同心协力和破釜沉舟，我实力弱，没见着什么大人物。你说九御界的狗杂碎们就不回去了？他们万里迢迢来咱华严界就不顾家了？”
葛老回头看了眼正在练剑的陈浩，又转过头说：“可能他们的家不在了，又可能他们也觉得咱们华严界好。”
冬天的阳光落到身上暖烘烘的，师兄弟两人，一个说，一个听，目光紧盯着村头外面的那条路。
太阳走到哪里，村里老人跟着它挪到哪里。
“掌门师父，长老师父，二师兄的剑一不小心脱手，又一不小心杀死了大公鸡。”
小郑贤迈着短腿跑过来给二师兄求情，小小的身躯被余晖拉得老长。
许掌门抱起小徒弟，苦笑一声，说道：“你们是不是嘴馋故意找了个不着调的借口，二师兄人呢？”
“二师兄抱着大公鸡去张奶奶家道歉了。”
葛老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咱们过去看看，免得张大嫂宠坏这群孩子。”
许亮和师弟师妹们眼巴巴地盯着锅里拔毛的公鸡，不时砸吧嘴，使劲咽口水，唯一的师妹李烨躲在二师兄背后，露出小脑袋踮脚看着锅里冒出的香气。
张奶奶往六个碗里舀上鸡汤，没瞧见郑家的小孙子，问道：“小郑贤去哪里了？”
说小郑贤，小郑贤就到。
话音刚落，抱着小郑贤的许掌门和葛老见到门外不远处的一地鸡毛，会心一笑。隔老远他们就闻到了鸡汤的香味。
师徒八人喝完鲜美的鸡汤，意犹未尽地走出张大嫂家门，最后面的葛老硬是往她手里塞钱。
鸡汤不能白喝，鸡肉不能白吃。
把孩子们送回家，路上葛老问起小郑贤说的话，陈浩只说当时他灵光一闪，手里的剑就摇摇晃晃地飞起来，然后剑锋意外地砍到鸡头
唔
好吧，砍掉鸡头。
“那时候你心里如何想的？”
“想要剑自己飞起来啊，怎么了？”陈浩纳闷为什么掌门和干爹不怪他。
“没什么，到家之后你再试一次。”
许亮关上门躲得远远的，葛老和许掌门站在一边随时准备出手。
陈浩闭上眼，尝试进入刚才的状态，接连试了两次，手里的剑没有一点反应，一如既往地僵硬。
葛老蹙眉安慰道：“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