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没逮着,反惹一身骚。
他很不爽,知夏盯着鼓鼓囊囊地钱袋抽泣个不停。
陈黎也不爽,从郡府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任何人都不见,管家陈辉忙着接收郡守退回的‘薄礼’。
刘仵作的信被拆开,短短三十五字,字字千钧。
“皇城药膳司失窃,外邦进贡的半夏青和青木香各少二两,天子盛怒,斩首数十,特命六扇门查清此案。”
陈黎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一言不发地看着老神在在的陈浩的干爹。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陈黎双手恭敬地奉上热茶,呵呵一笑:”葛老瞒得我们好苦,小浩清楚您的来历吗?“
庙祝老头别有深意地瞅了他一眼,摇头说道:”陈廷扬都和你说了?”
“父亲告诫过晚辈,不到关键时候绝对不要打扰您。但皇帝插手了,晚辈实在想不到好的法子。”
庙祝老头轻叹一声,慢慢道:“十五年前老夫没有出手,现在也不会出手,朝堂事朝堂了。”
陈黎愣住,急切道:“您不担心小浩的安危吗?”
庙祝老头冷哼道:“老夫欠陈廷风的人情已经还清,不要和老夫打感情牌,要怪只能怪你们都是废物,算计不成反被狗咬。”
陈黎听见这话,脖子一缩,后背发凉,嘿嘿笑道:“当年小叔的冤案,您老比晚辈更清楚,老话说天道有轮回,杀人偿命,刘聪老儿陷害我叔婶,杀他一个小儿子不过分吧?”
“陈浩愿意当鱼饵,我没意见,为人子替双亲报仇是应该的,但于我而言,这是你们陈家的事情;想要老夫出手救陈浩也不是不可以,但有个条件。”
“葛老但说无妨,别说一个条件,十个百个条件都可,只要晚辈能够做到。”
庙祝老头瞥他一眼,诡异地笑道:“真可以?”
陈黎额头冒汗,坚定地点头,他深知对方实力之可怕,连父亲都不敢慢待。
“别害怕,条件很简单,陈浩祭拜双亲,认祖归宗之后,老夫要带他离开这片腌臜之地。”
房里灯火闪烁。
陈黎默然垂首,咀嚼着葛老的条件。半晌,他笑了笑,此事他拿不了主意,就算他答应,父亲和小浩不见得会答应。
他点了点头,“能否告诉晚辈”
“年轻人,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朝堂是朝堂,江湖是江湖。”庙祝老头开口堵住了他的嘴:“需要老夫怎么做?”
陈黎谨慎地从书柜后面的暗室取出一个精致木盒,里面有两小包粉末。
“麻烦葛老把此物转交给。。。”
夜空散落着零碎的星光,目瞪口呆的陈黎倚在门上,迟迟未缓过神,刚才他亲眼瞧见葛老‘刷’地一下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来人,去张家告诉张瑞,就说本世子明天请他喝花酒。”
整理完库房的管家陈辉正好过来听到世子的话,心中疑惑不已,他深知二少爷陈廷风夫妇的死与张家那个女人脱不了干系,上前提醒:“世子,恕老奴多嘴,您对张家发出善意之事若传到老爷耳朵里,怕是会让老爷更加不满,到时候二夫人肯定会。。。”
二夫人是陈廷扬的第二个老婆。
陈黎走下台阶,右手一抖,袖口里滑出一柄匕首,扔掉刀鞘,刀锋冷冽,他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嘶哑:“辉叔,我答应过后娘,此事一了,我将与皇城的四公主成婚,世子之位不坐也罢。”
“唉,何苦呢?”陈辉哽咽道:“夫人地下有知,一定不会拦着您的。”
陈黎朝大秦郡的方向看去,皇城就在它的最中心,他晃着脑袋,嘴里嘟囔道:“陈家的风光沾满着叔叔婶婶的鲜血,我打心底里不稀罕这个狗屁世子之位。娘亲若是知道,应该会摸我的头,让我大胆放手去做。她肯定还会笑着叮嘱我‘小黎,以后要做一个像小叔一样的人”,父亲没见那位之前,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泪水滴落到匕首上,然后滑落到地上。
“娘亲,小叔,婶婶,黎儿想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