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黎捂额叹息,他有一种预感,下个月少不了挨训,甚至可能会挨揍。
阅人无数的他竟然被‘腼腆’的弟弟骗了,别人喝酒用杯,陈浩喝酒嫌杯小,索性用壶,七八壶酒入腹不见醉意。
“有苦难言,有苦难言,喝酒不说扫兴的话,弟弟,咱们干杯,不你随意,哥哥先干为敬。”陈黎饮下一杯酒。
年方三十的他有妾无妻。
妾全留在大秦郡,正妻之位空缺了十年,娶妻的实权在他父亲和天子那里。
”哈哈哈,喝酒,大哥你慢些快活,我去外间喝,听听小曲。”半壶酒下肚,陈浩呵呵一笑,给姑娘让位。
陈黎朝他扔了个果子,砸在被关好的门上。
“臭小子居然开大哥的玩笑,你去玩你的。”
秦楼酒馆,莫道不消魂。
弹曲儿的,卖笑的,半露香肩的,陈浩绕过端茶送酒的小厮,寻了张空桌坐下,新来的小厮连忙端来五壶好酒和三碟果子。
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另一只脚拍击地板。
他听曲听不出个所以然,喜欢听也只是因为大哥说这样显得风雅。
“张二少,您多日不来,翠儿,莲儿天天念念着你呢。”迎客的龟公瞧见张家二公子,笑脸相迎。
“他娘的,还是你们说话好听,日后多说点。”
这些日子,张二少被勒令闭门思过,刚过禁足令,他第一时间就来了秦楼。
入内,不少熟客与他打招呼,听到这些,张二少感觉浑身轻松。他的皮相俊秀端正,嘴角弯起,邪气一笑,瞬间勾了闲着没活的姑娘的魂魄。
“他是谁?不知这张桌子是本少爷的吗?”
眼瞧自己的座位被人霸占,耳边的笑声让他有种烧心感,憋了半个月的火,登时冲上脑门,他撸起袖子,紧瞪着那人的后背,一巴掌拍在解释和说情的小厮脸上。
顾不得火辣的疼痛,小厮陪笑道:“二少,楼上有雅间。”
他暗恨不已,才去了一趟茅厕,张二少的空桌便被人占了去,新来的小厮不知晓,他却清楚此时闭眼听曲的少年与陈黎陈大少同进同出,关系非比寻常,一个张家,一个陈家,双方的家世不是秦楼惹得起的。
“去你娘的雅间,谁不知这里是本少爷的专座。”
张二少又赏了个巴掌,半月前,也是秦楼,他被不务正业的陈黎胖揍了一顿,新仇旧恨加到一起,抬腿将小厮踢了个狗吃屎。
人善被人欺,这口气他忍不了。
陈浩的桌子被掀翻,酒壶和菜肴洒落一地。
周边喝酒寻乐的酒客们全都懵了,吓得连连后退,胆子不如秦楼柔弱的姑娘们,笑靥如花的她们在一旁指指点点。
“哪里来的不长眼的玩意,也不打听打听,这个凳子是你能坐的吗?”张二少踱上前去,用脚拨开地上的碎渣剩菜。
陈浩启齿一笑,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
“哟呵,头一回来吧。少爷我也不欺负你,跪在地上道歉认错就好。”张二少拍了拍陈浩的脸蛋,哈哈大笑。
围观的酒客乐得看热闹,跟着起哄。
‘神仙’打架,凡人观战,管什么陈家张家,反正他们没有参与。
“呦呵,不会是个傻子吧?”张二少又要拍打陈浩的脑袋。
小厮连忙跪下,扯着张二少的裤腿,压低声音道:“二少,打不得啊,他是陈黎陈大少带来的。”
“陈黎的人?”
张二少收回右手,瞅着不言不语的少年,他忍不了,怒喝一句:“陈黎又如何,老子怕他不成?”
陈浩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干爹曾经说过凡事要忍;但大哥又说过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干死他丫的。
思来想去,他决定不给大哥惹麻烦,反正他抢座在先,赔个礼道个歉也无妨,不痛不痒。
“哟哟哟,我当是谁打扰本少爷的雅兴,原来是张家老二,怎么地,我下手轻了吗?”一道声音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