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之前与李力强的那场比试,自己各方面被全面压制,甚至差点弄得半身不遂,因此,才会让刘家父子有机可乘。
对于此时出现的希望,正迎合了赵梦凡这几天的强烈愿望,此时的手臂因为刚才的那一次攻击而恢复了正常,似乎是因为灵力消退的缘故,虽然不能持续使用,但是仍然让他对后面的试炼有了更多的期待。
不过,等了好一会儿,甚至他都从欣喜恢复到平静了,也不见下一扇门的开启。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小小的收获就忘记了后面还有的传承,差点因小失大,叹息自己定力不够。
他环视四周,没有见到他期待的石幕,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异样,不过他一点也不急,对自己的观察力,他还是很有信心的,观察敏锐,仔细到位一直是自己的强项。
赵梦凡索性就沿河边躺下,因为皮肤能吸收灵气的缘故,现在已经不觉得凉,甚至觉得十分的惬意。他甚至还在想,要是弄个烧烤架,和老祖还有云霜在这里来场烧烤也相当不错的,不知道河里有没有鱼,味道如何。
不过,洛云霜和老祖如何想的,他是不可能知道了,正想的入神时候,天空下起雨来。
埋怨了一下天公不作美,当即也从胡思乱想的状态恢复了过来,他也清楚现在不是享受的时间。事实上也的确如此,不仅仅有比试在眼前,而且还有刘家父子的下毒之仇,还有弄清楚他是如何来到仙灵大陆的。
对于复仇,并不是赵梦凡睚眦必报,而是他非常清楚,刘家父子是不会也不可能放过他的。就算他背弃洛家,远遁他乡,刘家也会把卑鄙无耻的手段用在洛家其他人身上,他怎么可能去做一个没有担当只顾自己的懦夫。
赵梦凡猜的没错,刘柳秋从洛家回来就找到了刘天龙,告诉了他赵梦凡安然无恙的消息。不过,刘柳秋并没有告诉他赵梦凡无法纳灵,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因此而疏忽大意。再说,不告诉他实情,反而用此来激励刘天龙,也许还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除了告诉刘天龙赵梦凡最新的消息,刘柳秋还告诉了他洛秉承的态度:“似乎洛家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虽然洛秉承并没有责问,不过我觉得像是缓兵之计。”
“父亲,您多虑了!”
刘天龙信誓旦旦的说:“他们洛家那点战斗力根本上不了台面,而且比试的事情早已商定,在这种情况下,量他洛家也不敢做出言而无信的事情来。所以,只要比试之期一到,我们的计划定当顺利成功。”
“事情虽然如你所言,不过,现在洛鼎天在此时出关了,恐怕事情不会想象中那样顺利。”
刘柳秋毕竟老成一些,也更老谋深算,看事情自然也全面长远:“以赵梦凡之前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天赋,洛家定当重视,所以赵梦凡这个不稳定因素也同样是我们的重大威胁。”
“没想到,他命那么大,吃了卸灵解魂散都能活过来。不过,就算他洛家再厉害,一个月时间也不可能把赵梦凡培养成李力强的对手的。”
刘天龙鼠眼一聚,笑着对刘柳秋说道:“就算他赵梦凡真有本事,到时候咱们可以让李力强去对阵洛云霜,比试结果肯定会如您所愿的。”
“但愿如此吧。”刘柳秋觉得刘天龙确实长进了许多,居然能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十分的满意。
不过刘柳秋毕竟有他眼光独到的地方,在他看来,以赵梦凡之前比试所表现出来的意志来看,这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的,他儿子想要得到洛云霜,顺利地吞并洛家,这个人必须除掉。
赵梦凡此时并不知道刘家父子正在盘算着他,眼见天空降下雨来,收回心境继续接受传承试炼。
小河因为雨水的缘故而暴涨了起来,慢慢的溢出河床,最后淹没了整个大地。他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如果说在地底深处有这样一条河流还应该能够解释的话,那么此刻的雨又是从何而来?
这些雨和河水一样是真实的,并不是只存在于自己脑海里的场景,更不是幻境。那么,如若要解释为什么会有雨的话,就只能说明,自己现在并不在洛家禁地之下,而是在另一处空间了。
即便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也无法解释这一切,索性不再多想。
虽然知道了现在身处另一个空间,但是赵梦凡仍然不知道如何通过“天门”。眼前已经是一片汪洋,什么都没有,更不用谈找什么线索了。在用眼睛苦寻无果的情况下,他只能闭上双眼,感受周围有何特别的地方,那或许便是提示。
这一招果然奏效,虽然明明身处一片汪洋,但是在他的脑海里出现的却是清晰的小河,甚至小桥也都完好存在。看到了这些,明白了眼睛与身体感受到的景象截然不同,他觉得可能是身体现在对灵力的特殊感应。
能感受到河水中的灵,甚至木桥中的灵,甚至脚下大地的灵,他却完全感觉不到雨水的存在。
同样是水,却给人两种不同的感觉,用眼睛看,看不出有无丝毫的差别,唯有用心方可区分。赵梦凡觉得这应该是“天门”想要传承给自己的一种思想,让自己学会用心去看事物的本质,而不仅仅是用眼睛去分辨。
他在这一刻领悟到了如何去“感受”,而随着他对这一切的认识,脑海里又浮现出了洛雪恨坐靠大树的情景,大树上还印刻着四个字:木立天地。那时的洛雪恨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突然出现的“人门”场景,赵梦凡不自觉的回忆起洛雪恨的整个一生。年少时亲眼看见父亲被人砍掉双手,而后“父母”双亡。在母亲告诉他“真相”的情况后,他投奔苍炎山“外公”那里,自此勤学苦练,以报仇为人生的最终目标。
当他年少有成,终于得报仇雪恨之时,又从村长口中得知了另外一个“真相”,自己报仇的对象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己一直以兄长相待的大哥朱长学也仅仅是利用他来获得“转生石”,甚至这一切都是他外公主使的。
洛雪恨所想的,赵梦凡也清楚的知道,因为他此刻仿佛就是洛雪恨。
洛雪恨没有去思考对错,因为这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在仇恨笼罩下长大的他,虽然觉得因为自己而让这么多的人无辜丧命有点于心不忍,但是并没有觉得懊悔。他更在乎的却是被欺骗,不仅被别人欺骗,甚至还被自己欺骗,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所导致的。
洛雪恨十分清楚,他之所以有如此的仇恨,完全是因为不清楚事实的真相所导致。那么,什么才是真相,如何才能辨别所谓的真相呢?他亲眼看到了村长命人砍去他父亲的双手,这的确是真相,但是原因又不是他母亲口中所说的那样,所以,看到的,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相。
事实也并不等同于真相,因为事实很多时候只有局部被我们发现。甚至,一个人就算最终知道了整个的事实和真相,他也不一定接受得了,所以又何必一定要追寻真相呢?
赵梦凡其实对此挺感兴趣的,虽然太多的人会觉得这样的话题实在无聊。不过他却非常清楚,有些东西即使无聊也仍然有考虑的必要。人生在世,又岂能不明不白的活着,甚至被人无情利用呢?
看到身旁的大树,洛雪恨有感而发:木立天地,不因风折,上不惧天,下不畏地,不是无求,而是无愧。
对了,不管事实如何,真相如何,自己又如何去做的。只要无愧于人,无愧于心那就够了。而要做到无愧,不一定非要以德报怨,但是至少得有仁义之心,慈悲之怀。将别人毁灭,说不定最后毁灭的会是自己,这不仅是一种处事之道,更是一种生存之法。
洛雪恨终于流下一行泪来,他是对全村人的丧命感到愧疚,不是懊悔,是愧疚。因为报仇心切,习惯了做事果决的他,已经不懂悔字该如何写了。
至于洛雪恨的泪有没有停下,赵梦凡就看不到了。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小河,河水还是那样清晰,甚至,那块扔在河底的石头都是那么清晰。
石头?看着水中的石头,毕竟在这个虚实结合的世界,这块石头的确是个异样的存在,此刻,他也觉得这块石头仿佛正在呼唤他。
刚才在感受周围事物的时候,不自觉的看到了“人门”的场景,让他确信“人门”和“天门”之间有着密切的联系。“人门”提到了:木立天地,那么“天门”难不成就是:水泽人间?
想到这种可能,他慢慢向着河里走去,潜入水中,落在那块由山变成的石头上。
不出赵梦凡所料,这块石头在与他身体接触之后,他就感觉到从水中升到了空中,最后,又回到了高山的山顶上。
回到山顶,睁开眼睛,他看到山下小河依旧,木桥仍在,只是少了争斗,好一片安宁的气氛。忽然,他觉得眼前的这片安宁越来越模糊,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昏睡了过去。
他的确睡着了,而且还在做梦。
在梦中,赵梦凡又看见了洛雪恨,此时天空降下了大雨,仿佛就是为了浇灭死去周村人的怨念一样。慢慢的,雨水汇聚,继而淹没了村子,形成了一条小河。
洛雪恨若有所悟,右手猛力一挥,然后一拳击中地面,打出一个一丈深的坑,手臂也是疼痛异常,手上还滴着血,不过洛雪恨却是开心的笑了。
赵梦凡看着洛雪恨近似疯狂的举动,如他自己亲身感受一般。
洛雪恨笑着,仿佛是在对着赵梦凡说着什么,但是却没有声音,但是赵梦凡心里却清楚的听到了:“木立天地,无愧于天地;水泽人间,众生平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拳就叫‘痛灵拳”。”
说完,洛雪恨就消失了,赵梦凡也醒了过来。
他当然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甚至“痛灵拳”他也是看得清清楚楚。意念一动,右手手臂开始吸收灵力,等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然后让灵力先在手臂流转,直到感觉到手臂发痛再一拳击出。顿时,整个小山都因为这一击而震动,山顶更是被砸出两丈深,五尺宽的大坑。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废掉了一样,不过见到地上的坑的时候,他却满足的笑了。
“痛灵拳”就是这样,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此拳法的最大特点就是出拳者和受拳者都能感受到同样的疼痛。当然,虽然是同样的疼痛,但是效果却不一样,这点从刚才他那一拳来说就能看出来了。这个拳法看似十分的古怪,甚至一点都不理性,但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可以说是天降神功了,他根本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欣喜若狂。
这拳是他目前得到的最大的收获了,不知道使用的极限是多少,不过对于现在痛得似乎废掉的右手,也只能苦笑了。
在尝试用右手吸收灵力,看能不能恢复失败之后,赵梦凡平了平心态,也期待着试炼下一阶段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