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凡进入了天门,而此时的洛云霜还在《灵愈》里努力练习。
之前赵梦凡给过她提示,但是要把本来治疗用的灵愈术转用到实战上,虽然理论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比较麻烦的。道理很简单,敌人不可能像病人那样乖乖的任你施法,而且也不可能像给别人治疗那样处于相对稳定的环境,所以想要做到把灭灵在对敌的时候随意发挥,首先要做到能够在对敌的时候随意的使用灵愈术治疗。
这也是洛云霜在接受了赵梦凡的提议之后领悟出来的,她认为就算暂时做不到用来对敌,但是,能够在对敌的时候可以治疗自己也是相当不错的。
与洛云霜有了明确努力的方向不同,赵梦凡其实非常无奈,因为他不能纳灵,也没有灵力。他也希望老祖的判断是正确的,通过传承能够恢复纳灵,这也是他接受传承最主要的目的。
虽然通过“人门”也算顺利,不过他自己却相当清楚这个“人门”就是一场纯粹的对人性格的考验,就像是对进入传承之地的人格审查,并没有给他带来实质性的帮助。对于他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优秀大学生来说,这场&34;人门&34;的考试难度只相当于一张小学试卷。不过,能顺利无害地通过,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步入“天门”,赵梦凡也没有去想那些没用的,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出现的是什么考验或者难题,一一应对就是了,所以在身后那扇门消失之后他也是静静的等待着。
一道强光闪过,赵梦凡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座高山的山顶。虽然这山非常高,但是山脚的一条清澈的小河还是非常清晰的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小河上有一座木桥,桥的两边分别站着一个人,两人二话不说拿着巨斧向着对方冲杀过去,结果谁也没能杀死对方,而各自都受伤掉进了河里。
两人从河里爬起来,明显可以看到两人的伤因为河水的缘故都恢复了,不过他俩谁也没有就这样从河里去到对岸的意思,又站到了刚才自己站的地方,然后又继续向对方冲杀过去。
两人一次次的冲向对方,继而掉进河里,然后又爬起来继续向着对方冲杀,无休止的重复着。渐渐的,河水开始变红,随着两人无休止的战斗,无数次的掉落爬起,小河慢慢的开始枯竭,最后只留下了干枯的河床。
最后,小河消失了,当两人再一次从桥上掉落,他们再也没有力气爬上岸了。
两人就这样相互望着,没有说话,更没有向对方屈服或者和好的意思。两人就像石头一样坐在那里,直到天空下起雨来,慢慢的汇集在了河沟里,两人看着慢慢汇聚的水,也终于动了,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爬上岸,就直接在河里厮杀了起来,最终同归于尽,淹没在了已经清澈的河水中。
河水恢复了宁静,小桥依旧,似乎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然而没有安静多久,小桥两端又出现了两个人,和之前那两人一样,见面互不相让,先是发生口角,然后重复上演着以命相搏的故事。赵梦凡想走到河边,不过走了几步发现又回到了原点。
他觉得想要通过这关,必须阻止他们,不然他无法通过这场考验,也无法得到最后的传承。“人门”考验的是他的本性,包括领悟生死,这里像是对别人生死态度的考验了,所谓医者的本心。所以他想着要下山,不过走了几步,发现徒劳无功之后,他觉得这次考验并没有那么简单。
赵梦凡闭上眼,想着他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高山,小桥,流水,争斗的两人。这画面和那句诗极其相近:小桥流水人家,而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小屋变成了相互争斗的两人。无休止的争斗破坏了本来的平静,平息争斗,恢复和谐安宁的气氛也许就是他需要做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争斗的本身来于自私,正是因为人心的贪婪、无休止的欲望才滋长了仇恨,而最终在仇恨的驱使下,又会无休止的争斗下去,最终走向毁灭。难道要阻止争斗就只有消灭掉一方吗?
想要结束纷争,让一个人获胜,让另一个人死去,不过他马上否决了这种做法,毕竟,短暂的平静不代表是永久的和平。
山下两人的战斗,因为河水的消退而停止了,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雨来。而随着雨水把河床灌满,河里的两人又继续搏杀起来。
看到此情形,赵梦凡也渐渐明白了,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深奥。因为,河水枯竭的时候两人争斗就停止了,而当河水重新汇聚的时候,两人又搏杀了起来,所以,答案显而易见,河水就是阻止他们继续争斗下去的关键,而桥只是起因而已。
由此可见,如果不能磨灭人贪婪的本性,想要制止争斗,那么可以让他们失去争斗的理由,没有了利益也就没有了争斗的必要。
带着这种想法,赵梦凡脚下微动,仅仅一步就来到了河边,而之前他所站立的高山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这时,他才恍然大悟,一切的贪念和欲望,都没有对生存的渴望巨大。
而人只有真的到了快死的时候,才会觉得想要活着,才会觉得渺小。只可惜,在大多数的时间里,人们都觉得生命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在安全的环境下滋生出强烈贪念和欲望。
知道了河水是人争斗的关键,自然就是因为这河水能够治疗那两人的伤势。如果说河水只是普通的水,那么从他们第一次掉到河里开始,他们也就没有了继续争斗下去的资本,而桥只是摩擦的导火索。看着身边的大石头,赵梦凡自然知道这是考验的关键所在,举起石头就砸向木桥。
石头落在木桥中央,然后“喀嚓”一声,木桥应声而断。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又有两个人出现在了河的两边。
见到此情形,赵梦凡明白还必须破坏掉这条河,让它变成普通的河流。而要破坏河水的治疗功效,那就必须得有人牺牲,因为之前两人受伤在河里治愈导致了水流的干涸,说明了血液对于河水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不慌不忙的,赵梦凡咬破手指,把手伸进河里,如他所想的一样,河水因为血液的关系变成了普通的水,河边的两人也顺利的从河里到达了对岸。
正当赵梦凡起身想把手从水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反被河水吸了进去。顿时,河水淹没了他,围绕着他,整个小河停止了流动,以他所处的位置为中心,汇聚而来。
赵梦凡感觉河水通过皮肤直接浸透进了他的体内,手指上的疼痛更是千倍万倍的在他全身蔓延。他想要挣扎出去,只是身为游泳高手的他却完全无法摆脱。他非常难受,开始恐慌,觉得冤枉,觉得自己就要死了,变得非常愤怒,渐渐得有些失去了理智。
不过就在这时候,一个声音在他脑海响起。
“别动!”
这是一个他完全陌生的声音,还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有些调皮,但很好听。
突然出现的声音如当头棒喝一样,让他安分了许多,才发现这水并不影响他的呼吸,也让他从刚才的愤怒里清醒了过来。不过没有时间去想这声音的来源,他完全被河水的异样所吸引。
原来如此,赵梦凡现在才觉察到了这河水的恐怖。河水不仅能够疗伤,而且会放大受伤之人所受的痛楚,同时也给他了莫大的力量,而这些痛楚在力量的催使下,就会转变为愤怒和仇恨。咬破手指这样轻的疼痛都会让自己迷失、愤怒,可想而知如果伤势稍微重一点,那肯定会被仇恨所控制了。
赵梦凡静静的站在水里,不再挣扎反抗,任凭河水渗透进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赵梦凡甚至感觉到了体内甚至有一丝灵力的波动,他顿时惊喜无比。尝试了一下纳灵,不过还是失败了,他只能安慰刚才出现的是幻觉。
渐渐的,河水平静下来,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河水并不是虚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他之前认为所看到的都是虚幻的,不管是站立的小山变成石头,还是小桥被石头砸中如自己所想而折断,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而更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是,此刻身在河水里的他能清楚的感觉到河水是真实的,多次确认之后,他确定这水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难道在这地底深处,还隐藏着这样一条河流?不过答案自然是现在的他无从知晓的。
许久,感觉不到有任何变化之后,赵梦凡从河里上了岸,身上还滴着水,他觉得有点冷,甚至打了个冷颤,但他只能无奈的慢慢等水干了。如果说有灵力,他倒是可以释放灵力来取暖,甚至烘干自己身上的衣服,但是他自己也清楚,这对他来说都是不切实际的。
脱下身上的衣服,想拧干一点,这样也好过就这样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而当他脱光衣服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自己的皮肤变得光滑洁白,甚至隐约能看见骨头。
对于自己的变化,他是惊呆了,忍不住得想要用手去感受一下。
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不仅能感受到皮肤的细腻柔滑,甚至他能从皮肤上感觉到手上的具体温度和每根手指的不同力度。就这样小小的一次触碰,带给赵梦凡的震撼却是无以复加的,甚至,此刻的他能够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和湿度,当然最让他觉得神奇的是他通过皮肤就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灵力。
这太神奇了,因为不管是另一世还是这一世,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对周围的环境变化大多是有无和强弱之分。比如,起风了,风很大;下雨了,雨很大;空气干燥或者湿润等等。
而现在,赵梦凡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风是两米每秒的速度,空气中的湿润度完全可以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数,甚至灵气浓度完全可以用数字表达出来。毫不夸张的说,他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环境检测仪,什么高科技玩意儿与现在的他相比都弱爆了。
这一点可是大有用处的,修炼,也只不过是把身体外的灵力通过几处重要的穴位吸纳进身体储存,当然修炼的高低自然也决定着体内灵力储存的多少,不过,普通的修炼是需要静心打坐的。如果能通过身体皮肤就能吸取灵气的话,那简直就是开了外挂,随时随地就可以只凭意念进行灵气的吸取,那如果以这种方式修炼的话,肯定会比普通修炼快上许多倍。
想到了这一点,他也尝试着吸纳灵气,虽然之前自己不能通过修炼纳灵,但是能通过皮肤直接吸纳灵气也说不定。
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尝试,而且他认为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认真的感受着空气中那微薄的灵力,想象着自己在水中的时候,那一丝丝的灵力浸入自己身体的感觉。
这一尝试令他非常兴奋,灵气真的通过皮肤进入了他的身体。虽然没能进入丹田,不过他已经很满足了,他感觉他的双手现在雄浑有力,甚至随着灵气的增加他手臂上的肌肉都开始变形了。
感受到这力量的兴奋,赵梦凡就随意的在地上一拳,让他惊讶的是这随意的一下竟然砸出了一个深约半丈的坑来。赵梦凡此时才觉得这场传承试炼没有白来,不是他自己贪得无厌,而是他现在最渴望的当然是力量,他还有必须完成的复仇,还有必须拨开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