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是自己最近难得有困意的一次!
半梦半醒间,元八脑子里胡乱地想着,再次睁开眼时,依旧是那俩人站在榻前。
这药庐除了三人好像就没有别人了。
元八觉得口渴,胸口处痒得钻心,便下意识地去挠。
“不可。”天朴说了句。
“昨天才给你缝上的,你就别瞎动了。”胡三上前将元八手放好。
只是转眼的功夫,就又挠上了,这次是双手。
胡三两手朝天朴一摊,作无可奈何状。
天朴上前,解开元八胸前包扎的纱布,“这”
胡三凑上前,“呀儿哟,这不可能!”,边说着还用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
不单单是胡三,天朴也是尤为惊讶,昨日才缝合的伤口现如今哪里还看得见?只是皮肤微红,那张墨绿色人面纹身一如先前,没有任何受过伤的痕迹。
“奇痒,竟是因为伤口在以异乎常人的速度愈合!”天朴研究医理多年,像这种情况也是头回遇见。
”咳咳“元八嘴唇干裂,嗓子就像是火烧一般。
胡三马上端了盏茶过来。
”咕嘟咕嘟“几大口下肚,那种灼烧感才慢慢消退,只是低下头望了眼胸口处,那绿色面皮依然鲜艳扎眼,像是在嘲笑自己,“这鬼东西,这鬼东西怎么”
“小娃娃,你不该如此糟践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没有父母,师傅一手拉扯我长大。现在,现在连师傅也没了!!”
“元八。&34;胡三轻喊了声。
”事情已经过去,你师傅也断不可能想看见你现在这样子!十来岁的光景,也该学会长大了。”天朴缓缓说道。
元八抬起头,眼前的男人气质脱尘,眉目慈善,师傅生前说过,这人是垚琨派唯一称得上仙家的人物,他说的没错。但是师傅走的憋屈,尸骨也没有留下,越想越觉得心寒。
”师傅被那怪物吞了,怪物已死,怎么寻不见师傅尸骨?”元八抬头问道。
“传说饕餮贪婪无度,几乎是看见何物就要吞噬何物,最终只能被放逐到虚空。它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会啃食,所以我们见到的饕餮并无身躯,自然也无肚腹。由我猜测,你师傅极有可能是被吞进了死兆星之门里,所以没有留下尸骸。”天朴连日来从掌门师兄那听来了诸多关于凶兽饕餮的传说。
“难道,师傅没有死?”元八难得的眉眼舒展,面露欣喜。
天朴摇了摇头,“没人知道兆星之门的后面又是怎样的世界,我所说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也就是说,有一定可能性,老头现在是在什么门背后的某处。”胡三此刻踊跃地插嘴道。
”可以这么说。”天朴答道。
“兆星之门。”元八一字一字地在心里默念。
良久过后,”怎样才能进入兆星之门。”元八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旁人琢磨不透的雾气。
南斗司生,北斗司死。
掌门师兄提及此次出现在垚琨派的正是北斗兆星,小娃娃的师傅凶多吉少,多的是九成,少的怕是只到一成。
“修行。长久的修行!”天朴愣了一下。
他终究没有说出真话,这种时候,谎言似乎比真相更能带给人力量。
“我想留在垚琨派,我想修仙,我想进入兆星之门,我想寻回师傅!”元八从榻上爬下来,顺势朝地上一跪,心里的意志如钢铁般坚硬。
“垚琨的入派大会已经结束。”天朴望着双手撑地的元八开口道。
“我什么都愿意干,只要您肯收留我,教我道法,教我修仙。”元八恳求着。
“我看你心间澄明,尊师重道。替我这药庐做个采药娃娃,你可愿意?”天朴不紧不慢地道。
“采药?”元八抬起头,下一秒便拼命点着头。
天朴剑眉舒展,满意地嘴角上扬。
“呀儿哟!你这是要发达啊!”天朴走后,胡三夸张地拍着元八肩膀。
“怎么说?”元八抖了抖肩。
“这里是哪里?”胡三一本正经地发问。
“垚琨派。”元八不咸不淡地回了句。
“刚刚的又是哪位?”胡三紧接着又问了句。
“天朴。”
“对啊!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是当世的医圣,现如今医圣收你当徒弟,你说你是不是要发达?”
“我只是在这当个采药的。另外,从今而后,我不会叫任何人师傅,当然也不会是任何人的徒弟。”元八甩了句,头也不回地就出去了。
胡三撒丫子在后跟着。
“你怎么这么闲?支药帐那边的鹰头不会找你麻烦吗?”元八看了眼跟来的元八皱起了眉头。
“我好心照料你,你小子还”胡三气结胸间,双手叉腰势要讨个说法。
“感谢胡哥,小弟现在想一个人安静一下,您先回支药帐好吗?”元八鞠了个躬,同时将敞开的衣服系好。
“什么态度?再说了,支药帐现在多半是没有经营下去的必要了,月前,鹰头也被逐出了垚琨派。其他弟子现在都是整日无所事事,我也正在为我的前途而感到担忧呢!”胡三边说着边单手按揉着太阳穴一副神伤模样。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是乐得清闲,哪凉快哪呆着去!“元八又是转头就走,鹰头的去向与自己毫无干系,更谈不上对他有何愤恨,而支药帐的存亡更是与自己八竿子打不着。
”怎么跟你胡爷说话呢?臭小子!“胡三又是追了上去。
看样子,起码是近些日子,元八的耳根是不得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