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耀下,一座座小山散发着惊人的恶臭,令人作呕。
这里是垃圾区,不是贵族区,不是军事区,不是技术区,不是商业区,不是饮食区,也不是红灯区——而是堆满了一座座垃圾山的垃圾区——这里居民接收所有一切被丢弃的东西,垃圾也好,废物也好,毒气也好,武器也好,尸体也好。
而这个地方的居民——那些躲在黑暗中、角落中的人只会用凶残恶毒的目光审视一切,如同树林里伺机捕食的豺狼。
结衣并不将视线四处游走,而是端正地注视正前方,微微蹙着眉忍耐着糟糕的垃圾臭味将垃圾丢在外围,而她则推着只剩下纸箱的推车往更深处去。
四周的角落里有那么几个人在观望,或许是浅睡中被吵醒,又或许本就在黑夜中行走,目光冷然阴狠,没有任何伪装,仿佛要吃人般狠毒。
他们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眼睛下面有些病态的乌青,面黄肌瘦。
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有一个佝偻的背影在握着一把破旧的老扫帚扫地。
月光下那个佝偻的背影老态尽显,发色苍白,握着扫帚的手皮肤松弛,皱巴巴的,很瘦。
结衣只是瞄了一眼,便目不斜视地向前走。
倒是那个老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了一眼还在往前走去的结衣,月色照耀下他半侧的面容和微微翘起的嘴角有种慈眉善目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宛若在叹息,又似乎在可惜。
过了一会儿,随着咕噜咕噜的轮子滚动声,结衣从深处出来了。
银辉洒在她单薄的身影上,她温柔地笑着,嘴角的笑容无可挑剔,而脸色有些奇怪的病态的微红,手上多了一个黑袋子。
她垂着目光,脚步稍微快了一些,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林子阴森森、黑漆漆的。
结衣终于在林间小道口上停下。
她面色透着些许兴奋,指尖颤抖着将纸箱打开,夏洛洛正昏睡在纸箱里,呼吸微弱。
结衣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那双眼睛似乎又那样平平淡淡、清清冷冷地凝视着她,她犹豫了一秒——有些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男人笑嘻嘻不正经的调笑和女人娇吟婉转的侬音——她用力咬住下唇,抽出黑袋子里的东西。
一只针筒,她轻微颤抖地握住夏洛洛的手臂,将针眼扎进她白皙细嫩的手臂里。
结衣蓦然笑了起来,柔柔的。
针筒推动,夏洛洛猝然睁开眼,没有发出声音。
“洛洛。”结衣温柔地唤了一声,依旧是那种羸弱的软软的嗓音。
她给夏洛洛打了好几针,臂上尽是针孔和乌青的痕迹,拔针时还带出了一连串的血花。黑袋子里只剩下一瓶饮料一样的易拉罐,她打开易拉罐,停下来出神地望着满地的针筒许久,嘴角的笑容越发温柔——“夏洛洛……”结衣温柔地抚开夏洛洛的青丝,忽的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口,易拉罐里的液体被她毫不停顿地、粗鲁地灌进了夏洛洛口中。
“咳——咳咳——”夏洛洛有些呛到,液体从嘴角流了出来。
结衣却没有松手的意思。
直到最后一滴灌进夏洛洛嘴里,结衣后退一步,冷眼看着夏洛洛半睁着眼靠在箱子里。
她再次推动推车,顺着灯光柔和的大路进入原来的路,缓缓走向小酒馆。
“咻——”“嘭——”
身后灯火通明,前方烟花绽放。
踉跄了两步,堪堪站稳,她的身影仿佛融进了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