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的这番话质询得对方哑口无言,涨红着脸,老半天说不上话。
一时口快嚼舌根的书生这下子有点下不来台,面对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他不虞道:“高家的事情已是街口巷尾的笑话,高家小姐若洁身自好,修妇德女则,岂会有今日之祸?”
这个迂腐的书生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诋毁死者, 在他的价值观里高家千金本就不是正经人,整天抛头露脸,活该被杀。
受害者有罪论陆离是初次见识到了,冷冷看着叽叽歪歪高家千金罪有应得的腐儒,“按照你这说法,太祖皇帝当年命不好被前朝通缉,是他没有当前朝的忠臣觉悟了?毕竟好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当好前朝皇帝的走狗,哪里需要抛头露脸造反呢?这么一看,太祖皇帝就是犯傻,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此话一出,立即为众人哗然,纷纷侧目而视陆离。
陆离不以为意,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说话的书生,那书生一脸正气的表情当下是垮了,又黑又青,难看得很。
“不敢妄议太祖皇帝,只是看你小小年纪,相貌堂堂的,怎就不知礼数呢?那高家千金何德何能配与大燕太祖皇帝相提并论呢?你也不怕……”书生是话未说完,便被陆离轻飘飘地打断了,“你非得说高家千金罪有应得,却拿不出真凭实据,那么依我个人的观点来看, 你这种无耻小人说的话,我替高老爷子提前问候你几句,难不成有错吗?”
别忘了,高家在柳叶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是一介腐儒书生可以得罪的?
顿时,周围人笑成了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起初与陆离搭讪的老头微微晃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高家千金已被仵作检查过,依旧是冰清玉洁的女儿身,你的谎话不攻自破。”
仗着死去的人是一女性便可胡言乱语,信口开河,这样的人,陆离是铁定难以宽容饶恕的。
书生的脸色不能用任何形容词形容了,他被周遭人充满鄙夷与不屑的目光刺中,如芒在背,狼狈不堪地扭头就跑。
落荒而逃的姿态真难看,陆离心里说道。
留胡须的老人对此长叹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高家千金如此善良的女子竟也被那等小人羞辱污蔑,实在可恶。”
“这位爷爷,在下不才,想冒昧问您一句,死去的高家千金可是发生了何事?”
陆离有种直觉,查到高家千金案,会对她的祁州之行有帮助。
老人闻言,神色悲伤,“我不能说啊,说了,她们……”
“这位客官,你若想了解情况,还是去外面打听打听吧,别为难这个老人了。他是高家的旧相识,自是不好说东家的是非。”
一个好心的男路人见状出言解围。老人悲不自胜,嚎啕大哭,“小姐,您死得太冤枉了……”
陆离见此情形,也不好打扰老人 只好拉上禁卫,去外面找了一个靠谱的地方歇脚,然后再问高家千金案的来龙去脉。
原来,高家千金讳高慧,人如其名,聪颖秀丽,自小是柳叶城出了名的大美女,有人传闻见高家千金的芳容,足够使你一个月都念念不忘。
这话说得有些言过其实,却足见高慧其人的美貌到了何种地步。 高家是做茶叶生意的茶商, 富甲一方,唯独膝下凄凉 ,只得一女,因此有人传说——娶了高家女,三代人享福。
高家老爷子对唯一的女儿也是十分疼爱的,在高慧很小时拉着她在高家名下的店铺去巡视,并且教她如何管理生意,衡量茶叶好坏,估价买卖等等,比起一般的千金而言,高慧是高家茶商生意的实际少东家,非腹中空空的绣花枕头。
高慧不但美貌,也因出身经历和其他因素,性子泼辣直爽 。自从前年老爷子身体不好后,高慧已逐步接手家中的生意,而且做得蒸蒸日上,风生水起。
按理来说,若按常规发展,高家小姐铁定是柳叶城商业界的不败传说,奈何就在几天前,高家千金带人出去做生意,回来时没有返回高家大宅,而是暂住客栈 。
飞来横祸不外如此,当天晚上有人放火烧客栈,高慧和一些伙计跑了出来,却惨遭杀害,她运输回来的货物也都不翼而飞。
人间惨剧,高老爷子这段时间闹着要给一个公正的交代,衙门人战战兢兢,生怕得罪了高老爷子。
谁让高老爷子的生意也是本地税收的重大来源之一?
和陆离聊此事的老板娘神色很是惋惜,“高家千金是多么善良的人,每年都会去接济穷人和难民,高家一部分的好名声正是这位高小姐带来的。”
抛开小部分人的恶意中伤,绝大多数人对高慧是充满好感和惋惜的 。无论如何 ,此人品行端正,美丽聪慧,却死于非命,如何不叫人感叹呢?
陆离若有所思。
高慧当天晚上不回高家府宅却选择暂住客栈,是不是高家千金生前便有预感到什么?
要不然死的不会仅仅是她了,还有高家的亲人。
无凭无据的,这些仅限于猜测,陆离没有说出口。
老板娘倒完茶离开后,和黑衣人决一雌雄的禁卫之一文仲低声嘀咕,“主子,高家小姐是否与我们之前救的小女孩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