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晴低下了头 。公主这些时日吩咐办的事情越来越大,她也和之前的刁蛮任性小公主截然不同了。
祁王一案中,就是她暗示了隆庆帝跟前的太监前去翊坤宫捉奸捉双,方有今时今日的局面。
公主殿下心机深沉,不容小觑。芷晴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表示沉默。
李哲睿李哲沛不管不顾地吵嚷,换来的结果是罚俸禁足。这是他们有生之年头一次被隆庆帝如此重罚。
隆庆帝气狠了,一个糊涂,一个没心,一个两个的在他面前闹得不可开交,那么他死后还能指望这群兔崽子守住大燕江山吗?
帝王的权衡利弊抛开不提,单单作为一个父亲,他为儿子们只顾争权夺利却渐渐丧失了自我而感到一丝悲凉。
当皇帝这么多年,好的坏的全见过,对亲儿子们不能说全无私心,可扪心自问,那些孩子们都是他十分疼惜重视的。李晖是特殊情况 ,隆庆帝不待见归不待见,他想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隆庆帝还推波助澜了一把。
朝堂上不能只有一种声音,隆庆帝很想看看这个默默无闻的老三是否有不一样的地方。如今看来,老三是野种,老大老二目光短浅,心胸狭窄,不成气候。
成年皇子才三个,剩下的都是一群小孩子,隆庆帝不能确定自己还能有多少年可活。当务之急 ,他必须立即确认一个合格的储君,日后才好把大燕江山托付于他。
老大老二老三都不行,剩下的,还能依靠谁?
正当隆庆帝烦恼郁闷之际 ,陆离翩然而至,伸手示意大太监停下,她主动为隆庆帝捏肩捶背。
享受着与大太监截然不同的捶背手艺后,隆庆帝半合着眼,“这感觉和以往不同,是……”
“是我,女儿来给父皇请安,发现父皇愁眉苦脸,女儿其他的做不了什么,也只有为父皇捏肩捶背了。”
陆离眨了眨眼,自动报姓名。
隆庆帝睁开眼,哈哈大笑,“瑜儿 你可真的是我的心肝宝贝。”
比起不争气的三个皇子,还是女儿贴心啊 。
隆庆帝无意间说道:“瑜儿,你知道祁州当地为什么这般尊敬祁王吗?”
此话一出,周遭静寂。陆离明白,隆庆帝想考察她,她淡淡回答:“祁王是当地的地头蛇,又是父皇器重的兄弟,权势滔天。近些年,祁王叔为当地修渠铺路,勉励百姓自力更生,不但亲自带领大家种地种水果,还去书院教书了一段时日。亲民的祁王叔,民望非同一般。”
既然要夺嫡,陆离也是认认真真老老实实地翻阅了文武官员和相关人的资料 ,祁州县志她都看了,祁王来到祁州后,的确做出了一番成绩,老百姓拥护祁王不是没有道理的。
隆庆帝听完后,深以为然,“比你两个哥哥只知道拍马屁的好多了。”
他要听的铁定不是皇帝英明神武这种陈腔滥调 ,祁王与徐氏勾结在先,混淆皇室血脉,胆大妄为,罪不容赦,隆庆帝想收回祁王的封地赏赐。
问题在于,祁州已被祁王管了十几年,如今一朝取消,在祁州的祁王府的属吏官员难免就多心,不肯归顺朝廷。
隆庆帝想兵不血刃地直接拿走祁州归朝廷所属,烦恼无计可施。
这时候,陆离提议,“父皇,祁州司马是寒门士子,一向忠心耿耿,祁王犯下大错,若联系祁州司马,他未必不能掌控祁州。”
祁州刺史和祁王交集太深,不能委以重任,反倒是祁州司马走马上任没几年,和祁王只是面子淡淡,无冤无仇。想让朝廷官员管辖了祁州,去请祁州司马合情合理。好歹,也是祁州当地总管军事的吏卒。
隆庆帝听完后,点点头,“祁王府里有一个幕僚和朕有几次联系, 由他去通知祁州司马,正好是一箭双雕,万无一失。 ”
隆庆帝的眼线还能安插进祁王府,那么前世李晖胜出究竟是为什么?难不成,祁王退让,但好日子没有过多久吗?
陆离疑窦重重,面上却道:“最好父皇的亲信去坐镇,保证祁州不至于发生动乱比较稳妥。”
“瑜儿,你想不想去祁州?”
突然,隆庆帝问陆离。
陆离佯装吃惊的模样,“咦,父皇的话是……”
“靖襄公主,朕命令你替朕前去祁州坐镇,若有犯上作乱者杀无赦。”
搬出了帝王的名号,这一刻他们不是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