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下切齿。
却不是她的目光多余,而是那旁人多余。
他的六小姐永不会错,要怪也只能是怪她太好。
他早该知晓的。
谁知,这般想着,郝姨却闻声而来,又笑道:“咦,这大清早的怎么这么热闹,难道是有贵客前来?这、敢问这位是……”
“副官。”
“发小!”
——一时之间,竟是他与萧子窈异口同声。
他于是立刻垂眸看她一眼,不满之余更有点儿依依。
然,萧子窈却道:“怎么了,他本来就是我的发小,不说发小难道要说他是我以前的饭搭子不成?省的人不知道我们俩以前有多花天酒地呢,哼。”
如此,沈要便只好自顾自的生起了闷气。
郝姨只将甜汤端上了桌来。
一见夏一杰还落单站着,萧子窈便说:“夏一杰,坐过来一起吃早饭吧,我这就去让郝姨再添一副碗筷过来。”
谁知,她正说罢,沈要却闷头披了军装,道:“我上职去了。”
“你且站住,怎么今天去得那么早?”
萧子窈凝眉一瞬,更揪住他衣角,像挽留也像撒娇,“乖,好好的把饭吃了再去,你不是最讨厌饿肚子了吗。”
他轻飘飘的摇了摇头:“不是。”
“什么不是?”
沈要于是矮身下来,又附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最讨厌的是,你关心别人而不关心我。”
他声音不大,却很足够萧子窈听得清清楚楚。
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哦——我当方才是谁在叫呢,原来是好大一只呆雁,正要撇下我飞去军营呢。”
沈要很认真的反口道:“我不是呆雁。也不会撇下你。”
“那你就是呆子、是笨狗!”
萧子窈藏在他身后失笑,眼波竟是不自觉的如春潮微漾,“好了,别再撒娇了,你就当是陪我吃饭,你在旁边我才能多吃些东西。”
“不准他坐你旁边。”
“嗯嗯嗯,不坐不坐。”
“也不准他坐你对面。”
萧子窈在他掌心掐一下:“呆子,别太计较,左不能右不能,那你到底要让他坐在哪里吃饭?”
沈要默了一瞬。
谁知,他再度张口,竟是彻彻底底的换了口气,全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让他饿着。”
“……太没礼貌了,不行。”
萧子窈微一扶额,“那我们三个人并排坐总行了吧,我坐你左边,他坐你右边。”
然,她分明绞尽了脑汁,偏偏沈要却还不满意。
“不。”
萧子窈顿时恼了。
她简直忍无可忍,于是张嘴便斥:“沈要,我耐心有限!你如果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那就趁早上职去!”
她当真是动了怒了,眼下竟是破罐子破摔的要赶他走。
沈要立刻软了下来。
果然,他虽不懂见好就收的道理,却有摇尾乞怜的本事。
“六小姐,不是的。”
却见他巴巴的咬一咬唇,有些无辜,“我是想你坐右边。我好给你夹菜。”
——她到底还是耐他不得。
经由沈要这般一闹,只此晨间便显得兵荒马乱起来。
却见他三人比肩而坐,好似念书听讲,复又空望案前一笼豆沙包子,心下各怀鬼胎。
萧子窈大约有猜测,那厢,果然是夏一杰先行开了口。
“子窈,你还记不记得茂和戏院冬日里送的点心糖水?”
“唔,好像是糯米红豆沙?”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