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要眼也不抬:“都和她说了。人去了坟山。还要我怎样。”
萧子窈直觉有些毛骨悚然。
她实在不忍去想,却也忍不住的问道:“沈要,你如实告诉我,李记者失踪之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一时之间,四下悄然无声。
那营帐的油布门帘并不算隔音,只将外面的人声或脚步都蒙住了,像一面鼓,咚咚咚咚,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被蒙在鼓里,更不知外面那群可怜人是不是也被蒙在鼓里。
偏偏,那厢,沈要却始终面不改色。
“当然和我有关系了。”
他淡淡的说道,却不像是认罪,也不像是辩解,反倒像是不屑,不屑一个死人的那种不屑。
“他说要采访你,写你炸山的事情。”
“他想把你推到风口浪尖。”
“我怎么可能答应他。”
萧子窈心下顿时一寒。
“所以你就……杀了他?”
沈要歪了歪脑袋。
“我没有。”
他说,并且面上无波,眼也无波。
“你让我怎么相信?”
他听出她的胆寒与疑心,于是立刻反问道:“萧子窈,你不是不让我再做这种事了吗。”
她哑然无言。
没人再说话了。
是时,正是午间时分。
青天白日满地红,青是尸青,白是死人白,红是卤水红。
外头有孩子大叫着:“娘亲,今天的卤水好香啊!我要吃我要吃!”
然后便是卫兵的笑声,想来应当是个好说话的人,正笑道:“人人有份,大家不要急,都吃得上的!沈军长怕大家只吃菜饿肚子,今天还让人卤了肉进来。”
“哇!还有肉!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是什么肉,猪肉还是牛羊,我不挑!多给我打点儿!”
“听说是狗肉。”
那人又道,“现在是要紧的关头,猪牛羊都宝贝着呢,轻易宰杀不得,所以只好吃狗肉,正好天气寒冷,狗肉可以驱寒,还请乡亲们别有什么顾虑,这都是为了活命的下下策。”
萧子窈只管默默的听着。
沈要于是目不转睛的望定她去。
“你不信我,就算了。”
说罢,他仿佛很委屈似的,转身便走。
萧子窈直觉心下一紧。
“呆子,你站住!”
她一下子叫出声来,因着心虚,尾音便又矮了下去,像撒娇。
“是我错怪你了,我没有不信你。”
沈要没有说话。
然,一见他如此,萧子窈更是情急,便又问道:“你要去哪里?我我给你带了点心,你不吃吗?”
“我去看看那个女记者。”
沈要不情不愿的开口道,“虽然不想去,但是,我会听你的话的,六小姐。”
“那我和你一起。”
“不用。”
他说,“你在这里等我,然后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萧子窈十分纳罕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