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的离开,让花霁语心里再次变得空落落。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们母女都难有再见之机,或许要等到许久之后才能团聚。
她甚至在想,再相见时是否会淡去了对女儿的印象。而越想,她就越是感到心慌、害怕,眼泪也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直到苏辰找过来,花霁语已经伏在房间内的桌上,轻声哭泣着。
苏辰暗暗叹了口气,悄声来到妻子身后,双手搭在了她的肩上;花霁语惊了一下,仰头看到了丈夫,终于是绷不住,缩进他怀里哭了出来。
“好啦好啦,我们和语儿还会见面的。”苏辰柔声安慰道。
“可我就是舍不得!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我一把……”花霁语断断续续地哭泣道,身子颤抖得厉害。
苏辰猜得到她后面要说什么,便无语地蒙住了她的嘴,赶紧说道:“我知道我知道,说出来就有点那个啥了。宝贝娘子啊,你想哭就哭吧,哭累了就好好休息,好不好?”
花霁语一边耸动肩膀,一边幽怨地盯着他,想到自己刚刚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竟觉得有些好笑,与女儿分别的忧伤倒是淡了不少。
“都是你!人家都不能好好哭一场了!”花霁语锤了苏辰一粉拳,有气无力地趴在他怀中,心里仍是有些空。
苏辰苦笑了一声,由着她撒娇,轻拍着她的玉背安抚她的心绪。
……
东荒的这个夜晚很静谧,这座古来的秘土如一头沉睡的巨兽,横亘在九州正东方的大海之上,被金红色的霞云所笼罩,好似远离了红尘;而与之相反的就是东荒南部的海域,即将迎来一场未知的风云。
仅仅数个时辰的时间,这片位处东海与碧落海交界的海域就已经迎来了数不清的修士。
这片海域广袤无边,分布着数百个大大小小的荒岛,就像繁星坠入大海罗列其间。因此,此间海域又被称作“星罗海”,隔开了东海和碧落海,成为了龙族与鲛族的一个缓冲地带。
其实星罗海也有很多传说流传于世间,其中最广为人知的便是关于荒岛的来历。
传说在某个纪元时,因为一场惨烈的大战,无数星辰被打落人间,其中数百个陨星落入了这片海域,历经岁月变迁而变成了一座座荒岛,后世之人才将这片海域称作“星罗海”;又有传说认为,那些荒岛其实是被人挪移而来的,构建成一座大阵,镇压着未知之物,一旦荒岛被毁,被镇压之物就会重现人间。
诸如此类的传说有不少,但曾经有神通广大者来此探索后,并未发现星罗海中封印着什么,只是发现那些荒岛是飘在海面上的,像是无根浮萍。唯一有些奇特的就是,这些荒岛会随着洋流而动,但始终不会脱出某个范围。
因此,对于星罗海边界的划定就是以这些岛屿的行动轨迹为准,其大小等同于一个扬州,也是相当之广阔。
六百万多万年前,星罗海上发生过很多大战,不少荒岛上仍残留着当年大战的痕迹。有的荒岛原本有高耸的山峰,却被拦腰截断;有的荒岛则被劈成了两半,隔着不到一里的距离相望,断面甚至仍能重合;还有的荒岛散成了数个小碎片,在漫长岁月中离得原来越远……
龙舜和华剡还是第一次来到星罗海,他们现身在高空之中,能俯瞰所有的岛屿,饶是见惯了大海,仍觉得一阵旷远,感叹自然造物之神奇,亦感叹人力之不可限。
“华剡,你说凭我们现在的本事,能不能劈断一座海岛啊?”龙舜突发奇想地问道,还有点跃跃欲试。
“干嘛做这种多余的事,我们又不是来游玩的。”华剡白了他一眼,“看样子我们来得不算快,已经有人驻扎在那些岛上了。”
龙舜耸了耸肩,以神念粗略扫视了一圈,确实发现在一些岛屿上有修士在夜色中活动,有的在搭营帐,有的在四处巡视,还有的在……争斗?!
“这些宗族的行动还挺快啊,那咱们怎么办?”龙舜问道。
“淇桑和淇梓不是也要来么?先等他们吧。”华剡琢磨道,“我看我们要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方便我们几家的人驻扎。”
“行,听你的。”龙舜点了点头。
两人开始去寻找还没有人烟的岛屿,而在海国人马到来之前,他们不打算跟九州的宗族发生冲突。虽然有着东荒这个背景,一般也不会有谁敢来找他们的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他们是来探听消息的,不是来争强好胜的。
不多时,他们就找到了一个海岛,距离那些已经被修界宗族占据的岛屿并不远,等落脚之后就可以去探听情况。
九州的方向时不时有流光飞来,也有虚空通道直达星罗海,不断地有人赶向这里,所以龙舜和华剡的到来也没有惊起太大波澜。
选好驻地后,龙舜就唤出传音符和淇桑联系,告诉了他位置;淇桑的声音听着很有些兴奋,炫耀似地告诉龙舜,他带了一百巡海营将士,而且汕云为了他们四个小辈的安全着想,是让巡海营统领飞濂亲自带队。
“卧槽,我爹都没舍得派一队龙卫来!”龙舜酸溜溜地说道,“就让我跟华剡两个人来的,估计被人吃了他都不知道。”
淇桑哈哈笑道:“没事,哥哥我来保护你们。”
“我谢谢你啊,桑哥!”华剡没好气地插了一句嘴,还瞪了龙舜一眼。
有了确切位置,淇桑一行很快就到了,正式与龙族两人碰面;飞濂指挥巡海营将士安营扎寨,淇桑四人就商量着后续行动。
“龙叔让我们打探消息,不用瞎掺和别家的事。”华剡说道,“我们还是两人一组分开行动,凡是有用的消息都先记下来,稍后汇总。”
“好,那我和淇梓一起,你还是和小舜一起。”淇桑说道,“让飞濂统领留在营地,我们各带十名巡海军,如果发生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
龙舜和华剡连连点头,这样的安排最为妥当;龙族能纵横天上天下,但鲛族却是大海的宠儿,有巡海营相随,安全方面自然更有保障。
四人分成两组,连夜开始行动,就从最近的岛屿开始,去探听一切可能有用的消息。
星罗海群岛天演圣经坠入星罗海群岛后就暂时失去了踪影,所以来到星罗海的各个宗族都还在寻找它的准确位置,想要占据最好的位置,以方便天演圣经出现的时候能第一时间接触到。
实际上,这些下位修士甚至都不知道是天演圣经,只知道上头派他们来是寻找一宗皇道异宝。
星罗海群岛中心有一座岛屿,面积最大,其中心处原本该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只是那座山峰被截断了,断面极为平整,看着不像是自然天成的;而其他的荒岛都隐隐环绕着这座最大的岛屿,零零落落地分布在四周。
东荒与海国扎营的岛屿位于中心岛屿的北面,修界各宗族的人则多在中心岛屿的西面,因此龙舜和华剡、淇桑和淇梓也是往这个方向去的。
“华剡,你说天演圣经会不会落在了中间那座大岛上?”龙舜指着要巍峨的中心岛屿问道。
“谁知道呢?”华剡却耸了耸肩,这种事真没法说个清楚。
其实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但过去几个时辰以来,有修士登上过中心岛屿,但并没有任何发现,而星罗海上的岛屿太多了,“皇道异宝”落在任何一座岛屿上都是有可能的;甚至它可能都不在岛上,而是在海里的某处。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西面靠北的一座小岛上,这里有修士驻扎,而令他们意外的是,这是儒门天子监的驻地。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天子监儒生的警觉,不出意料地被拦住了。
龙舜和华剡好歹也有绝仙境修为,跟随他们而来的巡海军也都是绝仙,这么一支力量,给这些负责警戒仙境儒生带来了很大压力,但出于职责也不得不上前阻拦盘问。
“我们来自东荒,你们领头的是谁?”华剡直截了当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