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阳城,地处九州西北,与那江南金陵自有一番区别。
城墙巍峨且斑驳,甚至还留有刀劈斧削的痕迹,峥嵘尽显;城内布局四四方方,不似金陵城内的错落有致,但别具一番威严;城北坐落的前朝皇宫,更是如巨兽一般俯视长阳,一条青石大道从皇宫直通城中心处的圣鼎。
庄严、肃穆,这便是长阳城。
但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古城之中,仍然有着勃勃的生机。有天南地北来往的商旅,有沿街叫卖的贩夫走卒。有军卒把守城门,旗帜如云,迎风飘扬;捕快们急急而奔,似在追逐逃犯。东街的胭脂铺里,女子们巧笑嫣然;西街的酒楼里,说书人博得了满堂喝彩。张家的虎娃打碎了碗碟,被爹爹揍得哇哇大哭;李家的姑娘对镜贴花黄,思念着有情郎。
圣鼎沉默地立在城中心,任风雨加身,岿然不动。
长阳城内的人早已习惯了这座古老的鼎,但这段日子突然出现的很多外地人,却一拨又一拨地前来瞻仰。
“古有人皇,分铸九鼎,镇神州祖脉,立九城以为圣城,人族兴焉,九州盛焉。”
圣鼎见证了人族的重新崛起,无尽岁月以来,默默守护着九州、守护着人族,是人族当之无愧的支柱。连一些隐世的高手,在圣鼎的面前都收敛了一身的傲气,躬身一拜。
身为九州人族的宫亦谣、羽银泠和商泣云更是心怀虔诚,青榆亦是怀着恭敬之心,瞻仰圣鼎。
“人族长盛不衰不是没有道理,有圣鼎镇住祖脉,即使进入末法时代也可无惧,这是九州之外的种族所没有的底蕴。”青榆感慨道。东荒亦曾经历过末法,若非有皇道底蕴镇压,恐怕龙族至今也恢复不了元气,而在最漫长的那个末法时代里,九州人族的日子可是要好过得多,连带着隐匿在九州境内的青丘狐国也得了莫大好处,青丘狐族对人族更为亲近,也有这层原因在内。
“但龙族从来就不弱呀。”羽银泠笑道。
“这倒是。”青榆笑了笑,这是她身为龙族的骄傲。
一行四人瞻仰过圣鼎之后,便去城内热闹的地方闲逛,三个各具姿色的美人并肩而行,商泣云守在一旁,不怎么插话。
不说宫亦谣,便是青榆和羽银泠的姿色,那也能引起旁人的注目,凡人只能看上一看,过过眼瘾;而那些有点势力的修士,就不见的会老实了,有些人的目光落在三女的身上,颇具侵略性。
长生圣女虽然艳名满天下,但也不是人人都见过、都认得;青榆为龙王曾孙女,但她不曾显露龙族的一些外貌特征,看起来和人族女子无异。商泣云虽有乐痴之名,但名声终究不如宫亦谣,羽银泠就更不用说了。
这不,太出色的容貌,还是给她们四人带来了麻烦。
一队年轻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这些人修为高的不过小乘期,低得也有元婴期。
一个为首的年轻公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三女,微微舔了舔嘴唇。
“诸位这是做什么?”商泣云上前问道。
“我家少主与三位姑娘有缘,想请三位喝一杯水酒而已。”一个侍从模样的人说道,语气神色颇为倨傲。
“抱歉,没心情。”宫亦谣淡然说道,“还请让路。”
“哈哈,美人,能与我北辰家结缘,那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为首的年轻公子轻佻地笑道。
人群中出现了一些惊呼,人族九大古世家之一,燕云北辰家,这年轻公子的身份竟是不凡。
宫亦谣却是淡淡一笑:“北辰家?相比北冥、东荒如何?”
年轻公子名为北辰蔺,闻言神色稍滞,但还是说道:“九大世家传承久远,虽不为皇族,但也不弱于皇族。”
“那你们可敢得罪皇族?”宫亦谣意有所指地说道。
北辰蔺张了张嘴,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但他眼神扫过这四人,还真没看出谁和东荒或北冥有关。
当然,他也注意到青榆面带寒霜,眼神极为不善。
气氛有些僵持,青榆走上前,身上有青光闪过,一对碧色龙角出现在发丝间,仅仅如此,便让北辰蔺心头一慌。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竟冲撞了龙女,还请恕罪!”北辰蔺当然不会傻到看不清楚形势,他若不放过这几人,便只能迎接龙族的怒火。毕竟,皇族是出了名的护短,龙族虽然对后辈有所不同,但也只是针对龙子而言;而龙族多男子,女子甚少,一旦有龙女出生,尤其是有着龙王血脉的龙女,虽说没有什么实权,但都是被当做掌上明珠来宠溺的!也不知龙族怎么就有这个奇怪的传统,把儿子往死里磨,把女儿往天上宠……
所以,天下皆有共识,宁可得罪龙子,也不招惹龙女。
“还不让路?”青榆冷声说道,她也算是好脾气,没打算跟北辰家的人计较。
北辰蔺忙不迭地招呼身边人让路,满脸苦涩地看着宫亦谣四人远去。人群再看向青榆一行,多少就带有敬畏之心了。
走出一段,宫亦谣带着歉意对青榆说道:“抱歉,这次利用你了。”
青榆却只是笑笑,说道:“卿言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不必在意。”
宫亦谣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谈这个话题。
但没过多久,那北辰蔺却是带人追了上来,青榆不悦地说道:“你还想做什么?”
北辰蔺堆着笑问道:“敢问龙女殿下可有落脚之地,若没有,便让在下为您安排。”
青榆笑着看向宫亦谣,说道:“那倒不用了,我住在她的家里呢。”春风楼属于长生殿,说是宫亦谣的家,没毛病。
北辰蔺一愣,看向了容光极盛的宫亦谣,他开始还以为这只是青榆的侍女之类,还有些纳闷怎么一个侍女竟是比主人还要貌美、还要气质不凡,现在看来她的身份绝不一般啊。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更是坚定了要跟这四人打好关系的念头,便作揖问道:“敢问仙子芳名?”
“宫亦谣。”
北辰蔺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位居然是长生殿的圣女!北辰家强大不假,但也没强到可以得罪皇族和拥有帝器的宗门这一地步,之前那话多少有些自吹自擂在里面。
他来献殷勤,结果自讨了没趣,长生圣女在此,春风楼还不是随便她们住啊?需要他来安排么?
留下呆滞且苦涩的北辰蔺,四人打算回春风楼了,继续在外面逛指不定还有什么麻烦找上门来。
“名声在外就是有好处啊,我就跟个透明人似的。”羽银泠哀叹道。
“那是因为我们的师门强大。”宫亦谣捏了捏她的脸,无奈道,“否则,谁会把我和青榆当回事?越是貌美,于我们而言越是危险。”
青榆颇为赞同,说道:“亦谣这话说的不假,没有强大的背景,我们女子可是要艰难得多。”纵是那些女皇,在成皇途中,多少也是有宗门背景在支持,连魔皇都是有着丹宗在支持,而纯粹白手起家的,似乎也只有一位轮回皇。
所幸,龙族本就强大,长生殿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宗门,否则她们今日定得吃了这个亏。
商泣云在旁听着,心有感慨,但没有多言。
北辰家的人虽然知难而退,但还是有不开眼的找上门,显然青榆和宫亦谣的身份还没传开。
这次拦下她们的人,就凶神恶煞得多了,压根不讲什么先礼后兵,领头那年轻男子只是看见了宫亦谣三女,直接就让手下去把她们掳来,甚至幻想起被三位有着倾世之姿的美人共同伺候的日子来。他身边美人不少,但有青榆、羽银泠这等姿色的极少,更别提宫亦谣这样的人间绝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