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第一次见面,还觉得不苟言笑的小东家有点凶,两年相处下来,只觉当初定义下得太潦草。
小东家分明是一个很温柔细腻的人。
她说:“那你叫我什么?”
“……”
那边默然片刻,撇开眼神,不尴不尬清了下嗓子。
徐方亭又叮嘱:“谈嘉秧能力还是挺好的,你多用点心。”
谈韵之说:“你好好学习,别想东想西。有需要的时候,随时联系我,记住没?”
她抿嘴而笑,沉默片刻,说:“以后你朋友圈发谈嘉秧的时候,可不可以不屏蔽我?”
谈韵之扯扯嘴角:“我什么时候屏蔽你了。——你先答应我。”
两人答非所问,毫无条理,再继续下去估计得复习一遍常见生活技能。
徐方亭无奈一笑,挥了挥手:“真的走了。”
她一手夹着身份证,一手行李箱,头也不回进入分流栏。
往前走了一段,后方似乎传来呼唤,周围的嘈杂将之吹散大半——
“姨姨,一怒顺风!”
徐方亭皱着鼻子,拼命把湿意推回眼眶。她没有回头,举起夹身份证的手,随意摇了摇。
抵达舟岸市已十二点过,徐方亭饥肠辘辘走出高铁站,乘公车回到市区,呆呆望着车窗景致。
以前读高中时,舟岸市就是她的井口,她蹲坐井底看到的所有,她曾经觉得辽阔而现代的地方,如今有了沁南市作对比,竟成了一座破旧小城,小到承载不起她所有梦想,旧到容纳不下她所有想法。
她暂时回来了,以后一定还要飞出去。
徐方亭在汽车站下车,走进最近一间私人小超市,准备吃一桶泡面再回家。
她挑了一桶康师傅,回到老旧的候车大厅找开水泡上。
用叉子卡住封盖边缘时,视线不禁下垂,她愣了一下,旋即发现异常——
康帅傅。
徐方亭忽然泄了一口气,扶着一边腰,握着叉子,无声笑起来。
任由封盖掀起,泡面漏风,越笑越用力,直到腰酸肚疼。
她终于回到了充斥伪劣品的破烂人生里,找回当年那股觉得自己能掌控命运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