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又说:“菜种得真好。”
阿婶直接说:“你要吗?给一捆你带回去炒,很水灵甜口的。”
孟蝶说:“不用啦,我怕太好吃回头想去你田里偷。”
阿婶哈哈笑,让她们尽管拔,还回头指一下那一块是她家的田。
阿婶走远后,两人又推测了一阵她的身份,没得出合理结论。
天色降青,冬日更显寒凉,据说初一会有大降温,混凝土坐久了屁股凉,徐方亭提议回家。
孟蝶拽着她的手起来,又瞄了眼看不腻的肚子。
“对哦,我不吃它都得吃了。”
徐方亭没来由伤感,“小蝶,明年春节你是不是就不回仙姬坡过年了?”
她认识的许多姐姐似乎都经历相似的历程:某天突然特别会打扮,然后光明正大坐着男青年的摩托车进出仙姬坡,再不久结婚后,便搬离了仙姬坡,和夫家同住,只在春节初二或初五回娘家。
新娘从此地流向彼方,仙姬坡每年都会少一些姐姐,多了一些媳妇。而哥哥们却能常驻此地,把他们的土地留下儿子再到孙子。
孟蝶算了一下,“明年小孩应该刚满月,估计回不了吧,那么小,不敢路上奔波。”
徐方亭瘪了瘪嘴,“那以后过年我不知道找谁玩了。”
徐方亭回到家附近,门口多了一个阿伯,翘着二郎腿静静坐在那。旁边一张高椅上,一次性塑料杯的水几乎没动。
阿伯年近七十,头发花白,精神矍铄,夹克衫干净工整,一看就知道有点家底,是她爸那一族里比较有能力的亲戚。
徐燕萍夫妇出车祸后,舅舅曾带她向这位阿伯借过钱,她爸和她哥的殡葬费就是从他那借的。
“阿伯,吃饭了吗?”徐方亭寒暄道。
阿伯抱着膝盖,往她手中手机瞄了眼:“有钱买苹果手机,没钱还债啊。小亭,你真是聪明啊。”
徐方亭尴尬将手机收进口袋,这也是她憋了那么久才不小心让孟蝶看到的原因。
“别人处理的……二手货……不值钱……”
“不值钱?那你给我好不好?”阿伯朝她伸手道。
“……用旧的东西怎么好给您。”
徐方亭从离他最远的门边闪进屋内,眼光飞快搜寻徐燕萍,“妈,我回来了。”
徐燕萍握着手机从最远的房间出来,刚才龃龉暂搁一边,示意她别嚷嚷,过来说话。
徐方亭只得小跑过去,压低声问:“除夕还上门要债了?”
徐燕萍说:“那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债主。我本来打算先还我工友,谁知道他不肯宽限几天,你舅在镇上,我让他帮忙领5000出来,暂时还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