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香帅,那轧钢机烧毁了。”
张之洞对蔡锡勇说:“烧伤的人要好好治疗。还要尽快修复厂房,恢复生产。”
“是,香帅。可是……”
“什么?”
“需要资金。”
“资金我想办法。”
张之洞又对龚升平说:“整顿仍要进行。但要心,注意安全。”
龚升平俯首:“是,香帅。”
由于闹肚子,又劳累了半夜,加之着急上火伤心,张之洞一阵头晕目眩,向前栽倒。龚升平一把扶住他,立刻送回总督府。
回到家中张之洞上吐下泻,发高烧。他在迷迷糊糊中问若玉:“仁梃怎么样了?”
若玉流着泪说:“正在医治。”
傍晚传来噩耗,仁梃不治身亡。张之洞听到这个消息,口吐鲜血昏厥过去。
十一
年过六旬的湖广总督大病一场,近一个月才能下地。他马上要去儿子的墓地。
已是晚秋,坟墓旁的野草已经枯黄,秋风扫过,飒飒作响。
抚着儿子的墓碑,张之洞含着泪对陪伴在身旁的蔡锡勇、龚升平说:“这孩子命苦,出世不久娘就病逝。刚成婚一年,就随他娘去了……”
龚升平说:“仁梃生命虽短暂,但这样勇敢,这样尽责,虽死犹荣。”
张之洞问:“失火的原因查清了吗?”
蔡锡勇说:“还没有。很可能是有人纵火,但因为是火灾,证据不好找。”
龚升平恨恨地说:“我一定要查出纵火者,为仁梃贤弟报仇!”
张之洞却说:“不要再查了。”
蔡锡勇、龚升平愣愣地看着总督,不知他如何想。
张之洞又说:“守旧派正拿这次事故做文章,攻击洋务事业。如果继续查下去,人心惶惶,不利于生产的恢复,更容易给守旧派口实。你们就说那天风大,邻街的民宅飘来火种,点燃了厂房。”
蔡锡勇俯首:“是,香帅。”
龚升平说:“伍桐山还没有处置,他是怀疑的重点目标……”
张之洞说:“也不要查了,他叔父伍廷芳给我来了信,说要代侄儿赔偿损失二十万两,请求宽恕伍桐山在采买设备方面的过失。伍廷芳是朝廷办外交的重臣,我们办洋务还需要他的支持。唉,当初我只看伍桐山懂两门外语,又有留洋经历,就用了他,没想到他会如此……”
蔡锡勇说:“留洋人员中也有败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