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不出声,脖子仍套在丝巾里。
“主上,想一想年轻的皇后娘娘吧。”
“我去了,她也许就解脱了。”
“主上要去了,她还能活下去吗?”
“我们这样活着,愧对祖先啊,还不如去了好。”
“主上,江南的百姓可是昐着主上的新词呢。”
前几天乳母的一位乡亲来看她,说江南的百姓对李煜来北国后写出的诗词非常喜爱,争相传诵。
这时一个男仆听到动静冲进阁楼,把李煜从窗台抱了下来。
李煜躺在了床上,但神思仍然恍惚。一股股寒流自心底涌起,在血管里流动。这寒流的挤压下,一句句诗词在脑海里迸出。
李煜走下床来,抓起笔把脑中的词句写在白墙上。那金错刀体的大字,如刀刻般印在墙上:
乌夜啼
林花谢了春红,
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
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书毕李煜看看手中的笔,已经磨秃了。他轻轻地放下笔。笔啊,你只有在磨损时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清晨,周后回来了。她躺在床上气息奄奄,如危重的病人。
李煜轻轻解开她的衣衫,只见她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可以想见,她是经过怎样的挣扎和反抗,而赵光义又是怎样的施暴。李煜流着泪用药水为心爱的人擦洗伤口。药水擦到伤口上,那柔嫩的皮肤便一颤动,李煜的心也随着颤动。微弱的烛光也在颤动,在颤动中流下烛泪,一滴又一滴……
半个时辰后,周后睁开了眼睛,但目光中充满了迷茫,眼若无珠。她的头略一歪,看到了新写在墙上的诗词,眼珠霎时亮了起来。
“主上的词写得真好。”
是吗?李煜的心里升起了暖气。
“主上的词定会流芳千古的。”
是吗?李煜心里的暖气逐渐上升。
“为了这我们也要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