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城主,西厂,东厂的人则全站在码头上,坐镇后方,同时与陆白四目相对。
不等靠近,永乐城千户遥遥喊道:“陆千户,久仰你的大名,一直想找个机会去晏城拜见,却不想你到永乐城来了,李某有失远迎啊。”
陆白扫视岸上的重兵,笑道:“李千户,你这不是有失远迎,而是迎接太隆重了。”
“哈哈。”李千户拱手致歉,“陆老弟,你误会了,我听手下说,去年北朝使者在永乐城遇刺一案的凶手有眉目了,今儿出现在了这游船上,我一着急,就带大队人马来了。”
他向陆白不好意思的一笑,“我万万想不到,陆兄弟你居然和这个案子有关,实在是我手下疏忽了,没告诉是你,若不然,我直接请陆兄弟你过去喝茶问明白就成了,何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李千户说这话的时候,正经过西厂提督的连舟船。
连舟船里打斗声声,木屑横飞,李千户却听而不闻,一脸诚意的看着陆白。
陆白刚想说,你既然着么有诚意,为什么不把这些人全部撤下去。
话还没说,李千户又微微一笑说道:“怎么样,陆兄弟,跟我去千户所喝口茶,把这案子说清楚了?”
或许,李千户觉得他说话分量不重,于是又加了一句,“陆兄弟,我这也是职责所在,万不得已。这案子非同小可,在圣上面前挂了号的,死的又是北朝军方的人,所以还望陆兄弟念在咱们都是千户的面子上,别太让我为难。”
说话,李千户脚下游船停下,他侧身一伸手,“陆兄弟,请吧。”
陆白面色微微一变。
有一说一,李千户所言不假,去年来时,陆白的确杀了一个名叫独孤掌柜的北朝使者,在杀之前,听他们在巷中议论,的确是军中人,职位还小不了。
所以,李千户因为这个案子找他问话,请他去喝茶,很正常,师出有名。
但这阵势,这时机,凭陆白和永乐城主的关系,他要是跟着去了,这就很不正常。
陆白可以肯定,这要是跟着去了,绝对一去不回,命保不住不说,身边的人都保不住。
但要是不去——
陆白再次环顾两岸密不透风的城卫军,他们刀芒寒,目光冷,陆白可以肯定,这些人会瞬间涌上来用自己的方式请陆白去。
当然,作为破空境的修行者,莫说这些人了,就是他们数量再翻倍,也依然请不到陆白。
然而,吕城主等人想要的,也不是非得请动陆白。
他们想要的还陆白对这些城卫军,锦衣卫大打出手,大开杀戒,最好杀个血流成河!
只要陆白杀了人,闹出了动静,而这些锦衣卫又师出有名,那陆白就是谋逆!
谋逆者,人人得而诛之。
陆白在人城的仕途将走到尽头,失去成为八大派手中利剑的机会和利用价值——八大派是不可能用谋逆之人对付一秋山庄的,因为忠于天之子,这是八大派的共识与底线。
而对于陆白和顾清欢而言,少了仕途与八大派的相互利用,陆白再提升境界将难上加难,他们将不能给朔北城的百姓报仇,不能为战死朔北城的将士翻案。
剑仙,剑神,乃至诸神的名声就不会有污点,依旧可以高高在上,像一朵白璧无瑕的莲花,享受世间的香火供奉。
陆白则境界再高,也只能浪迹于荒野,或漂泊于海外,成为一个陨落的天才。
他或许可以在中山谷安然做一位谷主,但不能做的太过火。
若不然,集八大派,内书堂,一秋山庄这些规则内力量的雷霆一击,足以打的陆白形神俱灭。
陆白脸阴沉下来。
好算计!
可以说,陆白去与不去,都是一个亏。
果然,永乐城锦衣卫李千户再次伸手相邀:“陆兄弟,请吧,请不要让我为难,要不然,咱们作为同僚,彼此在面上就不到好看了。”
他的语气中已经有威胁之意了。
“千户大人,不好意思,您的案子固然重要,但再重要,也重要不过我们的案子。”
顾清欢站起来。
她走到陆白身边,把剥好的瓜子仁递给陆白,她手里则抓了一把瓜子,凭栏而立,一面磕着瓜子,一面与李千户对视。
李千户见到顾清欢,先是一阵经验,继而有些忌惮。
城主说过,最难缠的不是陆白,而是这名名冠京华的顾四小姐。
他稳了稳心神,刚要问陆白在办什么案子——
砰!
似有一颗炮弹炸响在西厂提督的连舟上,船身四分五裂,两个身影从漫天水雾和木屑中跃出,各站在一半还残存的船体上。
靠李千户一段的残破船体上,站着一位公公。
他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目光阴邪,然而依旧难掩他的俊俏,尤其他的身子,不胖不瘦,还有点儿小腹肌,颇似陆白前世见过的流量明星小鲜肉。
更犯罪的是,这厮目光自带勾人的劲儿,让许多小姑娘见了,会忍不住惋惜,为什么是个太监。
男的见了,则会说,幸好是个太监。
若说这太监的俊俏还在人的范畴内的话,另一残破船体上,二哈手里抓着的家伙,那就俊俏的不是人了。
他俊俏的娘里娘气,若不是他身上赤条条的,身上挂着蚯蚓还细的玩意儿,陆白十有八九会把他当成个女的。
陆白望他们一眼,又回到看那芸娘一眼,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