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细数起来,在这水关上,关监司并没有得罪多少人。
唯一得罪的是一些商人,但也都是为了压榨他们的银钱。
不得不说,在压榨这些商人银子的活儿上,关监司很得心应手,他太知道一些商船和货船的心理底线了,过关收的银钱和税前,多在比平常多,但在商人们可以忍痛割爱的的范围内。
盘查小吏当时还佩服来着,惊叹关监司对商人真是很,一句老话说的好,果然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就靠着这一手本事,关监司虽然让过路的商人怨声载道,但还不至于杀了他,都是咬着牙付银钱过去了。
“至于那些大富大贵之家的商船和货船,关监司就老实多了,从来只收本应该收的,绝对不多手,因此没有得罪多少不能得罪的人——”说到此处,盘查小吏忽然记起一桩事,“倒是有一桩惊奇的——”
“什么!”陆白见事情有转机,双眼一亮盯着盘查小吏。
盘查小吏努力回想起来。
那大约是在四五个月前。
关监司本身是做生丝生意的,他对丝绸一行的掌柜的都认识,对于那些有头有脸的掌柜更是熟稔和恭敬,这其中就有梅记布庄的沈掌柜。
沈掌柜因为背靠沈家,因此船只来往出城时,关监司并不让人阻拦,大部分时间都顺利的放行,偶尔还不收梅记布庄过往货船的商税。
关监司和沈掌柜也熟。
在偶尔等候过关的时候,沈掌柜会下船同关监司聊会儿天。
至于天的内容,无怪乎丝绸那方面的生意。
但在半年前,沈掌柜的货船回京,在水关前排队等候的时候,关监司手上正好有一坛好酒,他见老友归来,就让盘查小吏他们忙着,自己提了酒出了水关,上了梅记布庄的船,找沈掌柜的饮酒去了。
他们满满盘查,关监司在进了船舱后就没再出来,同沈掌柜慢慢地喝。
后来,在轮到梅记布庄的货船入关时,关监司提着空酒坛笑嘻嘻的出来了,沈掌柜也出了船舱,拱手送别关监司。
怎料,关监司上了岸以后,笑呵呵的向沈掌柜回礼的同时,低声吩咐盘查小吏他们盘查梅记布庄的货船。
“这很不寻常。”盘查小吏说。
在以往,碰到梅记布庄的货船,他们通常选择直接放行,就是沈掌柜不在船上的时候,他们都放行,并不怎么仔细检查。
“但那天不知怎么了,关监司一面向沈掌柜告罪,言说职责所在,一面让他们仔仔细细的检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地方。”盘查小吏说。
陆白若有所思,但不急着下结论,而是选择排除别的答案,“当时有上司在这儿,所以关监司让恁装腔作势?”
盘查小吏摇头,“不可能。”
当时上司根本不在。
“你们最后查出什么了?”陆白一笑,替他回答道:“你们一定查出东西了,因为梅记布庄本就长期从事走私生意,你们也知道,不可能查不出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