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擦得有些发滑,南歌在上面溜了一下:“今天家里有甚么事吗?”
翠儿的脸色有些苍白,南歌听出她在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安:“小王爷,有人要见您。”
南歌故作轻松,假装没有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今儿是甚么日子,为何拜访的人如此多。”
翠儿刚要说话却被人打断,来人穿一袭朱砂色阔袖长袍,黑色长发全部束起,在脑后以朱砂及黑色两条绑带高高束起,露出整张年轻英俊的面庞,纯黑色的明亮瞳孔,右眼尾有黑色花枝样的刺青,刺青呈开放的花枝状包住整个眼尾,那人做手势请南歌沿走廊直行:“小王爷请这边走。”在自己家里还要让人引领,南歌咧嘴哑然失笑。
动身时南歌对翠儿镇定微笑,让她不要担无谓的心:“我去去就回。”
到达书房门前时那人又道:“直接进去吧,我在门口等您。”这就是近身控制的意思了。
南歌拉住光滑的铜把手推门走进去,一进屋他便闻到一股极淡的罂粟香,香气很熟悉,书房里坐着等他的竟是久未露面的沈廷煜,南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王爷你怎么来了?”
沈廷煜抱臂望他:“我来告诉南公子一个好消息。”语气云淡风轻,但怎么听都有陷阱。
南歌的舌头打结僵住:“愿闻其详,请问王爷带来的是何好消息?”
&160;&160;沈廷煜清清浅浅微笑起来,唇角上扬嘴唇饱满而紧实:“由于去年的秋日大典南公子表现镇定成绩优异,今年为了增加大典的趣味,本王决定再次批准南公子参加秋日大典。”
他的话耐人寻味,南歌好不容易才能完全镇定下来:“沈廷煜,你这又是甚么意思?”
沈廷煜用手指按住左侧眉尾的一点轻轻揉着:“你是否考虑过自己的潜力究竟有多少?是否考虑过如果把自己的潜力完全开发会有多大建树?如果有朝一日玄沧需要你的引领需要你来进行执掌定夺,你是否真的能够胜任自己所处的位置?”
沈廷煜提出的问题南歌从未考虑过,他从不认为自己有能力执掌一个国家的大权在握。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你别把江山社稷推给我,我是很脆弱的一个人,别人给我糖吃我会笑,别人动手打我我会哭,我没有胆量也没有眼光去执掌一个国家。”
沈廷煜看着他沉默良久:“你的确很脆弱,但也不像自己说得那样脆弱。”
他的态度立场已经表明,只等着南歌继续为自己找借口开脱。
南歌严正摇头:“你若想我死其实有很多法子,不一定非要每年逼我上秋日大典,譬如可以让白昙推我下水淹死我,或者搞个火烧连营烧死我,不然在我出门时在马车上动手脚,连人带车一齐翻落山崖也不错,那时我还可以听听落崖风的声音,要知道我最喜欢听风声。”
沈廷煜冷哼他:“你是聪明,只是很多时候都不智慧,你若智慧点昭未也不至于替你去死,你若智慧点也不至于要倚靠昭未给你的提示才能活下来。不管别人怎么看,在我这里你已经点燃了第一把火,你不止要听落崖风的声音,你还要听听你引发的一场战争的声音。”
南歌为难:“我发誓!我真的从未想过给王爷找麻烦事!也真的从未想过引发战争!”
沈廷煜摇头:“一叶障目,如今说甚么都晚了,今后你的事已经不再是你一个人的事。”
南歌有些恼了:“你别想把我当姐姐一样控制起来!我不会听你的!更不会照你说得做!”
“听不听由不得你!”
“那你干脆杀了我!”
&160;&160;“公开的还是非公开的?”沈廷煜盯着他“你已经二十五了,说这话难道不幼稚吗?”
南歌头一回感觉不能忍受他的凝视,他伸出双手捧住自己的脸闷声道:“你别逼我。”
沈廷煜依然不依不饶:“原先给你订得凌府的亲事还算数,你若想现在成亲也可以。”
南歌分开指缝盯着他猛瞧:“我明白告诉你!我不想成亲也不想娶凌府的大小姐!”
沈廷煜横他一眼望着他冷笑出声:“南歌,你是个自私的人,自私的人都不盲目,我能感觉到你对自己以外所有人事物的冷淡,狡辩是没有意义的,正如同逆我也是没有意义的。”
南歌的脸垮下来:“我并不冷淡,只是不想被你逼,逼着我做我自己不想做得事。”
沈廷煜打断他:“可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一声,并不是来找你商量,今年的秋日大典本王已经给你预留了位置,全新的竞技场,全新的比赛规则,全新的衣服行头,相信你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