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黎璟淳手肘支着椅背，直点头：“状态看着还可以。”
郝婕苦笑了一下。
“撑住吧，这是场硬仗。”黎璟淳说：“你有生产和研发线在手里，销售这块虽然被秦家把持着，秦家又与贺家一向交情甚密针插不进的，但不代表你没有筹码要向他们屈服。我爸那边你去走动走动了没？”
“嗯，去过了。”郝婕闷声答道。
晨曦那种小app，秦思和秦想没太看得上，毕竟他们手里都是某东某猫那样的大渠道，郝婕知道这会是她的一点助力，聊胜于无吧。
“唉……要是以前，说不定我还可以帮帮你。”黎璟淳有些不好意思：“利用我的身份，跟你联个姻什么的……但现在是真不行了，我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或者你咬咬牙，考虑考虑姓凌那位？”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女人一定要靠男人，才能解决问题？”郝婕有点用力地把叉子扔到了碗里。
“不是我觉得，也不是某个人觉得。”黎璟淳没有介意她这出格的举动，平静地看着她说：“是这个社会觉得，股民们不会坐下来跟你辩论什么男女平等女性独立的议题，他们只会简单粗暴买你的股票或者抛掉。你可以选择用漫长的岁月和巨大的代价来证明女人不靠男人也能解决问题，但不是现在，你明白吗？”
郝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无言以对。
道理她都懂，舆论的口子一旦打开了，基本就无法挽回，就算谢雪鸥这边据理力争，古今中外名人名言引用一个遍，洋洋洒洒写成千上万字的文章给人上思想道德课，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股价还是给他们跌得明明白白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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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璟淳先行离开了，郝婕自己还坐了一会儿，思考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直到夕阳斜照进餐厅，她才惊觉时间紧迫，恍恍惚惚往外走。
额头上方的血管又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感觉半边脑袋都是木的，连手指尖都在发麻地颤抖，站都要站不稳，更别提继续往前走了。
一只手伸过来及时扶住了她。
“郝姐姐，你怎么了？”俞宗耀的脸在傍晚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他在臻洋公司楼下这个艺术街区流连好几天了，名义上是拍视频，实际上是想见到郝婕——他也不知道自己见到她，能做什么。
“快先坐下！”他一手扶着郝婕，一手拉过街边店家放在外面的椅子。
郝婕四周看了看，确定附近喝东西聊天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才勉强安心坐了下来。
她从包里翻出止痛药，吃了一粒，然后低低地对俞宗耀说：“不要告诉别人。”
“郝姐姐。”俞宗耀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一双明亮通透的眼睛注视着她，像极了一只天真无邪的小狗狗，只不过，现在这只小狗狗对她，显然充满了无尽的担忧：“你哪里痛？为什么要吃止痛药？”
“我头痛……你起来，别这样看着我。”郝婕被他这样看着，莫名有些慌乱：“这样子太奇怪了，不要引人注意。”
“哦。”俞宗耀乖乖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所以医院也不能去吗？”
“医院我去过，没什么用。”郝婕无力地靠在椅子里，摇了摇头。
“郝姐姐，你说，我能为你做些什么？”俞宗耀声音压低了些，听起来濡濡的：“我已经尽力在转发对你好、支持你的言论了！”
郝婕看着他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自主就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止痛药起效了，她如铅般沉重的脑袋轻松了不少，心中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些。
“我知道，我帮不上你什么忙……”俞宗耀泄气地说：“可你也别嫌弃就是了，有什么需要我出力的，尽管开口！”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自己没有学一学别人，一门心思追名逐利不好吗？至少在有一天有人需要的时候，能眼都不眨气都不喘，动动手指头就拯救她于水火之中啊。
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呢？想做英雄做不了，美人分分钟比他还强大些，根本不需要等他来救。
“谢谢你啊。”郝婕完全缓过来了，接着他的话说道：“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做朋友不用老把为对方做什么挂在嘴边，大家知道彼此是互相关心的，就足够了，你说是不是？”
“嗯！加油！我会叫贺一喜一起，继续支持你的！”俞宗耀拳头举在胸前，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傻话。
夕阳渐渐隐向高楼背后，夜幕即将降临，郝婕客气跟俞宗耀道别，收拾心情，走向自己似乎已被注定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