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没过多久梅姐回来了,楚鱼就问她,“梅姐,什么时候回去啊,已经很晚了。”
“他们开完会就回去,你不问我还想不起来回去的事儿呢,他们这次怎么这么晚还没结束啊?”
直到夜里十二点多,大家已经提不起精神玩乐了,牌也不打了,很多人惦记着孩子睡了没呀。整个大厅里显得十分无聊郁闷。
麻太太的精神还很好,她提议大家轮番唱歌,谁都不响应。
麻太太看着这一屋子的女人,忍不住绷着脸,气呼呼的坐下了。
楚鱼也有些困,打了一个哈欠,准备闭目养神,结果一下子睡着了。直到被郭邑丰推醒,郭邑丰笑着说:“这一屋子就你年轻,就你熬不住,看看嫂子们都笑话你呢。”
楚鱼抬头看了看,大厅门口站着很多军官,影影绰绰一大群人都在接老婆回家。大厅里也有很多人准备离开了,旁边坐着的几位太太没动,正笑着看自己。
楚鱼先摸了摸嘴角,很好,没有流口水。随后对着大家笑了笑。
因为是太晚,都匆匆告辞,楚鱼坐上车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问:“怎么开会开到这么晚?”
“掌门是个工作狂,半晚上算什么,他以前能连着熬通宵。再说他夫人去世很多年了,他没太太接啊,不像我,我就想赶着接你。就是再急他不说散会也没办法。”
郭邑丰开着车,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楚鱼,把今天开会的内容给她透露了一点,“主要是有两件事,一件事就是内部分资源,这个没什么好说的,上峰那里一直强调谁干活多谁占的多,比如说咱们这辆车。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专心对付老对头,咱们办事漂亮了就是打他们的脸”
楚鱼烦躁的捂着脸,“别说这个,我不想听。”
官场上的破事儿楚鱼不想知道,反正这些当官的心都是黑的。她跟着回到郭邑丰的小院里,反而睡不着了。
穿着睡袍坐在晚风里,她终于来到了祖籍之地,从祖宗离开金陵到现在,也就一百多年。当初在上海的时候,楚鱼心心念念的想到金陵来,但是到了金陵,反而发现也不过如此。远不如提起关外让自己心情激荡。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迫不及待的想回到沪上,沪上有红玉,有琵琶,也有敌寇。
到了第二天一早,楚鱼的脑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是生病了,下来吃饭的时候摇摇晃晃。
郭邑丰就留她在家哪儿也别去,还特意给梅姐打电话,请梅姐照顾着楚鱼。
两天的时间就在生病中度过的,或许是来金陵的第一天从别人嘴里听到了自家的消息,楚鱼这几天发烧昏睡,在半梦半醒中居然梦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的七月十五,正是楚鱼的生日,这一天她姥姥给她准备了一个布包,里面包着饼干和硬糖,一脸笑眯眯的把大包袱放到了她的背上。
“这些饼干拿回去给你两个姐姐,糖给你堂哥堂姐。早去早回来,省的你奶奶那个老虔婆骂你路上到处玩不好好走路。”
梦里的楚鱼高高兴兴的从院子里蹦跶出来,就要挥手和姥姥告别,忽然听见呼啸一声,面前一片汪洋血海。梦里的楚鱼吓坏了,她拼命的哭喊,但是一片红色中只有她父母的声音,让她快跑,跑快点别回头!
这是夜里,梅姐已经回去了,郭邑丰看着楚鱼在被窝里抽搐,嘴里破碎的喊着什么,激动的时候甚至伸手乱抓。他赶快抱着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拍着她的背:“别怕别怕,我在呢,小玉,小玉,听得见吗?我在,你别怕。”
楚鱼嘴里断断续续的回答:“我是楚鱼,我是楚鱼”
郭邑丰听着她在说胡话,结合着舅舅说过齐家人给孩子取名的规律,应该是“楚鱼”两个字。古楚国在南部,境内有云梦泽,又因为多水,渔业发达。楚鱼两个字极有可能是她的名字。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退烧针一会就送来了。”刚说完有人敲门,随后楼梯上就有了脚步声,有人在夜里送来一支退烧针。
郭邑丰学过注射,他用手指弹了弹针筒,对送药的医官说“白天已经打了一支了,现在还要打一支,不要紧吧?病根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