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薇点了点头:“收拾好了。”
和卓的喉头有些哽咽。
景云看着他,虽然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异样,但景云还是感受到他的悲伤,小大人似的拍了拍他肩膀,道:“太公你别难过,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您的。”
望舒眨巴着亮晶晶的眸子道:“是呀太公,我们一定会回来的!您多吃饭、多吃菜、多散步,身体棒棒的,壮壮的,我们就回来了!”
和卓慈祥一笑:“好,太公听你们的。”
两个小包子在和卓的屋子里疯闹了一阵,拿着玩具冲出去了。
和卓见乔薇没有立刻的意思,笑着问道:“还有事?”
“那什么……您坐这边。”乔薇走到梳妆台前,指了指凳子。
和卓走过去坐下,从铜镜中望着自家小外孙,含笑说道:“怎么了?”
乔薇挠了挠脖子,轻咳一声:“给你梳梳头。”
和卓微微一笑:“好。”
乔薇拿掉发冠,松开了和卓的斑白的头发,拿起梳子,轻轻地梳了起来,一边梳,一边面无表情地说道:“塞纳夫人说,你原本快不行了,听说我的消息又咬牙挺过来了,你反正已经挺过来一次了,再多挺过来几次也没关系。”
和卓从铜镜里,宠溺地看着她:“不生外公的气了?”
乔薇盯着手里的梳子:“你活着我就不生。”
和卓微微一笑:“好。”
乔薇给和卓梳好了头,戴上发冠,望了望镜子里眸光奕奕的老人,道:“这样是不是精神多了?”
和卓按住乔薇的手,难掩喜悦地说道:“是啊,比青岩梳得好多了。”
乔薇得意地挑了挑眉:“那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这段日子,大概是和卓记事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了,从前只有一个贺兰倾,贺兰倾还总把他气得半死,当然他气归气,心里也是极疼这个女儿的,可只有他们爷俩,堡中也寂寞啊,哪像现在四世同堂,热闹得他做梦都能笑醒。
以后没了这几个小家伙,他又会很不习惯的吧?
一定要回来看他啊……
却说姬冥修收拾完行李后动身去了南厢,见南厢的东西仍是原封原没动,不由地看了一眼一旁的侍女,侍女缩了缩脖子:“小驸马……”
“你退下吧。”姬冥修道。
“是。”侍女如释重负地退下了。
教主大人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仿佛不知自家哥哥来了,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姬冥修走了进来,看了看他,问道:“怎么不让人收拾东西?”
教主大人磕了一粒瓜子,漫不经心地说道:“本座是不会和你回姬家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姬冥修深邃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语重心长道:“家里有父亲,祖母,还有姐姐,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过你,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比谁都高兴,你难道不想去看看?”
教主大人翻了个白眼:“那几个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他们是生我了养我了还是给我钱了?”
“你当真不去?”姬冥修问。
教主大人哼道:“说不去就不去!你要是敢逼我,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
姬冥修微微蹙眉:“你怎么就这么倔?”
教主大人冷笑:“我就是这么倔,不喜欢啊?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姬冥修无奈地叹了口气:“好,我不逼你,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去大梁找我。”
教主大人不屑地切了一声:“老子死了也不会找你。”
姬冥修好似没听到他的嘀咕,好声好气地说道:“晚饭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我们走之后,你大概也不好继续住在贺兰堡了,我与长老院打过招呼了,你可以去他们,也可以去祭师殿,会有专人伺候你。”
教主大人不耐地摆了摆手:“知道了,晚上我想吃螃蟹!”
这一晚的螃蟹特别香。
翌日,二月十五,和卓亲自将乔薇一行人送上了离岛的船只。
乔薇与姬冥修抱着孩子站在高高的甲板上,定定地看着他。
望舒与景云挥手,望舒道:“太公!我们会回来的!你要想我们啊!”
和卓笑着挥挥手:“好!”
望舒望向贺兰倾与乔峥:“外公!姥姥!你们也要想我们啊!”
贺兰倾帅气地挥了挥手。
和卓的身子并未完全康复,乔峥需要再照顾他一段日子,而族中也有些政务需要贺兰倾处理,二人便决定先留下,待到一切稳妥,再回大梁与女儿会合。
……
教主大人是在一阵眩晕中醒来的,睁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小床上,小床一荡一荡的,荡得他有些晕、有些想吐。
他晕船他是知道的,不过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贺兰堡吗?
教主大人掀开被子下了地,踩着阶梯上了甲板,一阵咸咸的海风吹来,险些把他给吹倒了。
他定了定神,一眼望去,全是翻滚的海浪。
说好的贺兰堡呢?说好的长老院呢?特么的他又被拐了?!
“姬冥修!我操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