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城外,一望无际的荒原上,也染上了浅浅的黄色。充满了西北特有的粗犷与生机。
在格外湛蓝的天空下,无数的猎鹰在白云间盘旋,寻找着荒原上可疑的猎物。
这时,一只体型巨大的白色鹰隼从远方展翅而来,越过城楼的高空。几名衙役遥遥望见,皆惊呼一声:“白鹰来了!”
随着城楼上沉闷的鼓声响起。
守门的军士们纷纷向两侧后退,白鹰的到来,意味着抚远大将军的到来!
片刻间,远处传来了一阵闷雷般的马蹄声,随即一大群黑点出现了,越来越近,是一群数万人的八旗骑兵,前面的亲卫队一人双马,大将军年羹尧一马当先,在无边的荒原上急奔,身下是一匹黑色西域骏马,步伐强劲有力,长长的黑色鬃毛,在晨风中肆意飞舞。
靠近城池,年羹尧放慢了马速。看着近在咫尺的凉州城,脸上终于绽开了一丝笑容,回首对手下都统岳中琪道:“咱们终于回来了!”
经过长达两个月的青海作战,川陕军队终于回到了凉州,岳中琪的心情格外激动,前两年他一直在京城当差,今年五月被圣上调到了凉州,在川陕总督年羹尧帐下效命。
一直以来,朝廷之中,对年羹尧的评价都是毁誉参半。有人说他飞扬跋扈,为人骄傲强势,对下严厉,做事更是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加上年羹尧背景强硬,位高权重,让岳中琪一直心里不安。他一直有些担心对方猜忌自己,会故意给自己坐冷板凳。
没想到这次平定罗布蔵丹津,年羹尧竟然主动启用他,让他掌管十几万大军的后勤供应,期间更是丝毫不加掣肘,这让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这场战争,年羹尧孤军进入青海西宁,以自身为诱饵,指挥各地大军合围叛军,只用了一个月,大军就杀到了青海湖,九月底就追击到了柴达木盆地,彻底打败了罗布蔵丹津。只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就彻底荡平了青海。
这一切让同为武将的岳中琪感到由衷的佩服。此刻望着蔚蓝的天空,洁白的云团,以及近在咫尺的凉州城,他心中对川陕之地有了一种归宿之感。
这时,远处一队人马如风驰电掣般从城内驾驶来。年羹尧立即停止前行。
岳兴阿远远看到大将军,激动异常,立刻翻身下马,半跪行了军礼:“末将岳兴阿,参见大将军!”
年羹尧跳下马,上前几步将他扶了起来,笑着捶了他肩膀一拳道:“你小子回来的比我还早啊!是不是急着回家看娘子了!”
岳兴阿嘿嘿一笑,摸了摸后脑勺道:“末将哪儿敢呢!”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就连岳中琪也嘿嘿直笑。年羹尧又摆摆手对众人笑道:“好了,不啰嗦了,大军随我进城!晚上再一起接风洗尘!”
他翻身上马,望着威武雄壮的川陕大军,高声下令道:“大军入城!”
凉州城北城的铁门缓缓开启,吊桥放下,年羹尧在两侧骑兵的严密护卫下,缓缓向城内而来。
随着年羹尧率骑兵进入了凉州城,两侧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往城门口望去,无数民众从大街小巷奔了出来,拥挤在凉州大道两侧。
“年大将军回来了!”
有人指着远远而来的骑兵队伍大喊,两侧的人群顿时欢呼起来。
年羹尧骑在高大的黑色西域马上,身穿银盔银甲,斜挎弓箭,腰佩横刀,他和手下将士们的盔甲经过这两个月的高原作战,风吹日晒,光泽早已不再,甚至还有些陈旧。但是他们身上所散发的杀气,却是无与伦比的。
正是这样勇猛的百战之师,才能护卫凉州城的安宁,保卫大清的边疆。
在一片片的欢呼声中,他缓缓而行,像两侧的民众致意。边疆民风彪悍,但也民风淳朴,民众们不像京城那样富裕,有时间去提笼架鸟,去琢磨皇家的事情。在边疆,生存是最重要的,民众们深切的爱戴着这位能够护佑川陕的大将军。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和激动,他们的感情最为淳朴,年羹尧击败了乱军,让他们免除家破人亡之苦,不会像前朝那般被敌军抢掠杀戮,他们从心底里感激年羹尧。
“大将军回来啦!”
“大将军,以后就留在凉州城吧!”
“……”
各种大喊声表达着内心的期待和激动,很多人眼睛里都闪烁着泪花。
年羹尧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经历这样的大胜,踏入凉州城了。凉州城和离开时没有什么区别,城墙还是一样的暗淡,两旁的树木还是一样的浓密,凉州大道还是一样的笔直宽阔,大街上来拥军的男男女女还是一样的自信和欢乐,他们热切的注视着军队的归来。
看着这一双双期盼的眼睛,他的眼睛不由的湿润了。这一刻,他愿意用生命去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
这时,他忽然隐约的听见了一个娇气的声音:“翠儿,他们来了来了,快告诉我,哪个是岳兴阿副都统呀?”
年羹尧忽然若有所感,侧头目光一瞥,就看见乌压压的人群里,那个娇蛮的小丫头,身着一抹嫩绿,梳着两个花苞头,此刻为了看清楚街上的动静,正努力的在人缝儿中上蹿下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