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三四个年头了,咱们书院可是远近闻名,好多抢破了头。不过我看二位小公子钟灵毓秀,又有钱县丞的书信作保,那必然是没什么问题的。”
俞梅笑了笑算是谢了他的应承,又问道,“书院中风气如何?”
“那自然是没得挑的,咱们掌院先生以前可是带军打仗,江洋大盗都能收拾,更别提这些学生,孩子们见了他可都是乖的不得了。”
俞梅不经皱了皱眉头,“孩子尚小,过于严厉了怕是不太好。”
“您这话说得可就差了,这养育孩子就好比修房造屋,若是最下边的时候没有捶打结实,后边屋子盖起来都不严实。我知晓您慈母心肠,可孩子天性就是调皮的,若不是严格管教,吃些板子,那怎么学的乖。您也别着急,书院都是知晓分寸的,您且看着不出一个月,您的孩子绝对脱胎换骨……”她话还未说完,就听到外边传来尖利地哭声,“我不要进去,不要进去!他们会打我手板的!不要,不要!”一个穿着花满富贵绸缎袍子地小胖墩,用力拽着马车横栏。
“小公子,您只要听话没人打你手板,夫人说了,晚上回去还给你做肘子吃。”
“我不吃,不吃,不进去!”
“得罪了,小公子。”几人一上手,把那哭得山响的孩子拖下车,送进书院门口,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孩子踏进书院那一刻,哭声全然消失了。他咬着牙擦干眼泪,颤颤巍巍地向里边走。
书童很是得意,“您瞧,镇上庄大屠户家的小公子。在家都是半点儿不服管的,到了咱们这儿还不是乖乖的。他们家可感激咱们掌院了,逢年过节都要送肉的。”
俞梅看着那小胖墩的背影,心一点点沉下来,只觉得周身发冷,身后书院大门像是一张黑沉沉的大嘴,就要将孩子吞进去。
好在没过一会儿,宁方远就带着两个孩子出来。他抱着小白看起来脸色也不太好,见到俞梅说道,“走吧。”
俞梅上前这才发现小白整个人哭得不行,浑身都在颤抖,“这是怎么了?”她想要抱小白,手刚一碰到他,就开始撕心裂肺的嚎。俞梅只得做罢。
“回去再说吧。”宁方远紧紧抱住孩子没有细致地讲。俞梅只能抱起旁边一脸愧疚的小毛头回了家。
“就因为不小心撞到他,就把这么小的孩子关进黑屋子,还放蛇咬他?”俞梅气得不行。又担心吵醒孩子,压低了声音。
“都怪我,要是我没有去茅厕肯定不会让小白落单的,我不怕蛇。”小毛头自责地说道。
“同你的关系不大,依这位掌院的性格,即使不是这一次,等你们去了书院,总会被他拿捏到错处。那时我们完全不能帮忙才真的让人心惊呢。”宁方远说着向俞梅科普到,“这便是这书院高明之处,他在收学生的时侯会让孩子们先在书院封密住一个月,这一个月足以将任何一个孩子性子磨平,最后父母见的会是一个懂事昕话的孩子,这时即使孩子向父母吐露受的苦,也会被当作小孩不想上学在找借口。”
“今日一个屠户家的孩子,也被强硬地送进去,进门前哭得可伤心了,进了门,哭都不敢了。”
“他想带军铁血,可曾想过孩子们还小,心智尚且发育不全,这般酷辣,今后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你就不能换掉他?”
“夫人可知那个掌院,只是暂代书院之职,实则官位比我还高出两三级呢。只是不知为何会待在这个地方,我直言换掉是不可能的,只能另想别的办法。”
“那别人我阻止不了,但咱们家的孩子是万万不能送去的。”
“那是当然的。”
小白被吓得厉害,后边好几天夜里还哭,俞梅将他挪到内室,哭的厉害的时候,俞梅就柔声地哄,讲小故事,小毛头也在一旁一一直陪着,白日里也带着到处玩。过了大半个月,小白晚上才略微好了些。又过了十来天,等到白露时节的时侯,小白才真正好起来,只是对俞梅更黏乎了。
“好了吗,好了吗?”小毛头有些着急。
“还有一圈昵,慌什么,也还不到祭祀的时辰。”柳绿说着,将他手上的链子收尾。
俞梅一边涂口脂,一边叮嘱两个孩子,“今日祭禹王,外边人多又杂,你俩可千万别乱跑,万一遇上拍花子的,那可没地找你们。”
“知晓,知晓。我和小白肯定跟着你。您快些吧,一会儿都看不见大鱼了。”
“还得收拾东西呢。柳绿一会儿记得提醒我,待会儿到牙行去挑挑人,这大园子夏天时侯还行,秋天了看起来像杂草园子似的。得找个花匠来。你跟我出门,回来还得收拾屋子,我想着再找个丫鬟。”
“夫人您有丫鬟啊。您忘记了,上回您买了阿雅回来。她这两天也才将养好。我正想着让她明日来给您请安。”
“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