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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豫世楠后, 沈常西把向鲤叫来了离办公室稍远的休息间。
向鲤怕自己擅自把豫欢的爸爸带上来惹怒了沈常西,没等跟前人有动作,先一步陈情:
“少爷, 我跟你打了好多电话你都没接, 还跟你发了微信,因为那是欢欢的爸爸,我不敢怠慢, 所以就请他上来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沈常西掀起眼帘,定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在吃和电脑以外的任何事上多点脑子?”
向鲤煞有其事地思索片刻后, 才明白过来少爷是在骂他笨, 他翻了个白眼, 吐槽:“难怪欢欢不喜欢你。”
“”
“她怎么就不喜欢我?”沈常西承认快被向鲤带偏了,忍着怒火,耐心十足地问。
“因为你喜欢骂人笨。”
“”
很好, 干啥啥不行, 气老板第一名,难怪能和豫欢玩到一块。
沈常西不和他多费口舌, 沉沉黑眸暗含警告, 示意他规矩些。
“让你监控林家的账,进展怎么样?”
向鲤神情一凛, 立即规矩, “查了。和您说的没错,林家近几年通过高负债的方式疯狂圈地搞扩张,欠了国内银行几十个亿,内部高层又把账面上大部分流动资金分走, 他们若是再不找其它的法子,资金链就算是断了。”
沈常西闭眼,没应。手指屈起,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大理石桌台。
林家前两个月频频和华盛电子的盛董来往,就是想借华盛的壳子在港城上市,不止如此,还找来了一家外资企业,就等证监会审核批准后哄抬一波股价,抢占市场,大肆圈钱。
“证监会那边到什么进度了?”
“听说是过了大半,就等最后核准发行了。”
沈常西笑了声,整个人没有一丝温度,笑意里也像淬了冰:
“他们倒是费心把一窝丑事瞒得密不透风。那就把好玩儿的都做成礼物,等林氏确认了上市时间后再送出去吧。”
他忍了这么久,不差这点时候。比起让对手死的明明白白,他更喜欢看对手作茧自缚,在其飞上最高点的时候开出致命的暗枪,到头来,连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很多时候他都忍住了,这么多年来,硬是没有借任何一分沈氏的力量去在明面上围剿林家。
沈常西知道,把林奕恒当作对手是一件如此跌份的事。
林奕恒哪配。
可偏偏是这样连渣滓都不如的人,却在他面前把豫欢赢走了。在那天之前,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对于财富权势的渴望。渴望到他可以去和魔鬼做交易,堕入地狱。
生存的本质法则不过于弱肉强食四个字,若是不够强,就无法留住心爱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无情地下了最后通碟。
这么多年对豫欢的矛盾的恨意支撑着他不断变强,想着有一天再见到她的时候,能坦荡而愉悦地欣赏她的后悔,欣赏她的恐惧。
不是没想过她可能会有苦衷,是不敢想。
--“欢欢她是有苦衷的。”
--“这五年来,她真的够苦了。”
他不敢想。
沈常西感觉胸腔里有一种痛感在觉醒,几乎要吞灭他这么多年来修炼来的克制力。他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捻出一根夹在手里,手指摩擦了好几次小砂轮都失了力道,火没点燃。
他把烟折弯在掌中,喃道:“查。去查。”
向鲤没听明白:“少爷,林家已经没什么好查的了。该挖的我都挖出来了。”
他不懂少爷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失魂落魄,林家早已成了瓮中之鳖,任他们蹦哒了这么久,终于到了围剿的时刻,这不该高兴吗?
“我要知道豫欢当年同意和林奕恒订婚的真相。”
向鲤愣了愣,“可少爷,你忘了吗,这事你已经让我查过了。”
四年前就查过。
他黑进去林奕恒和豫欢的所有私人设备,没有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不止如此,反而还查到了两人近期拍摄的大量的情侣照。
就是这些情侣照,赤/裸裸地摊在沈常西的面前,让沈常西即刻掐死了所有的幻想。
“你查过了。”
沈常西自顾自重复了一遍,整颗心整缕魂都游离在了身外。
让他如何把五年的痛重新推翻,去审视一种更加惨烈的,尖锐的,鲜血淋漓的痛?
此刻的他倒是宁愿,豫欢当年是在冷静的抉择之下放弃他。
若是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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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回到小洋楼已经是七点了,最近上京的交通一天比一天糟,在路上整整堵了四十分钟。
回来的时候,张妈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今晚的菜色很丰盛,是两人份。本以为沈常西会跟着一起在家里用晚饭,没想到他临时有饭局,豫欢就先自己回来了。
张妈是南方人,做的菜偏鲜辣爽口,豫欢本来还吃不惯,但吃了两三次竟然有点爱上这种辣劲儿。
蒜苔炒牛肉沫,辣椒炒蛋,砂锅扁豆丝,糯米珍珠丸,姜炖仔鸡,还有一盅竹笋菌菇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