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拨转马头，带着那根羊腿很快远去，消失在漠漠的风雪之中。
而城头上，三人谁也没有注意到，王冲一直目视他们离去，良久才目光收回。
“王爷，我们这么做对他们真的有用吗，会不会太刻意了些？”
一个声音突然从王冲身后传来，张雀看着几人离去的方向，放下了手中已经咬了一大口的烤羊肉。
三名诸国斥候当然不是恰巧遇上大唐犒赏三军，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心设计的结果。
诸国虽然实力比大唐稍逊一些，但并非没有智谋出众之辈，众人现在做的这些事情，恐怕很难瞒得过他们。
“兵法有阴谋，有阳谋，有正兵，也有奇兵，我们现在用的就是阳谋之道，他们能不能识破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看到了什么，心中想要什么。”
王冲淡然一笑，不以为意。
“诸国虽然有太始的帮助，暂时不用担心住所和酷寒的问题，但是不管是厥、奚部落、还是契丹部落，通通都没有储存食物的习惯，高句丽土地贫瘠，这场寒潮来的非常突然，就算他们储存了一些粮食，恐怕也不多，而幽州那边，他们的军粮本来就是由朝廷供应的，更加不可能有多少余粮，节衣缩食，削减每个人的开支也是必然的事情。”
“现在的诸国，能够喂饱三军都已经是相当不错了，不可能像我们一样大肆犒赏三军。”
“大唐物质丰富，只需要让他们看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王冲神色从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似乎早已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但这样一来，军中粮食提前消耗，恐怕对于后期发展不利。”
张雀犹豫了一下，迟疑道。
军中每日消耗多少食物，能持续多久，都是事先计划好的。
虽然之前一战，军中损失了不少兵马，但即便如此，城中也还有七八十万大军，涉及这么多人，粮食问题不是小事。
而且按照王冲现在犒赏三军的做法，各种肉类和食物的消耗至少十倍于平常，这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当前大寒潮的环境下，张雀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王爷，不如轮着来，今天犒赏完三军，明后几天恢复如常？反正效果都已经达到了。”
张雀试探道。
只有军中打了胜仗才会犒赏三军，杀鸡宰牛，但是按照王冲的安排，军中不止今日要大肆欢庆，明天、后天，甚至往后十几天，皆是如此。
七八十万人的消耗，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不只是张雀，张雀的话也代表了其他人心中的担忧，毕竟现在大雪冰封，整个陆地几乎不可能产出食物了。
“不必了，一切照旧，至于犒赏三军的酒肉，不但不能削减，反而要一天比一天更优渥。”
王冲摆了摆手，淡淡道。
“啊？”
张雀惊呼一声，睁大了眼睛，而四周围其他人也纷纷看了过来，特别是几名军需官和运粮官，眼中难掩震动。
军中欢宴所需的所有食物都由他们安排，但是加大欢庆规模的事情，王冲事先根本没有跟他们说过。
“兵法之道，虚虚实实，你们只需要记着，我们这一战的目的并不是战胜严寒，也不是在这场大寒潮中坚持多久，而是击败安禄山和诸国联军，什么时候击败对手，我们什么时候就能班师回朝，这才是最重要的！”
似乎知道众人心中所想，王冲正色道。
看到王冲神色严肃，众人心中一震，顿时纷纷低下头来。
“是，王爷。”
被王冲一提醒，众人也发觉自己走向了一个误区。
不错，这一战的目的并不是节省粮食，而是尽快击溃诸国联军。
“来，干杯！”
王冲没有再理会他们，而是举起装着京师上等美酒的酒杯，对着城中密密麻麻，茫茫无尽的众将道。
“为王爷贺！”
众将士也举起酒杯，大声回应。
城内，欢庆声震动天地，比之前更加洪亮。
……
侦查的诸国斥候来了一拨又一拨，唐人在钢铁堡垒内大肆庆祝的消息早已在诸国部队中扩散，而且去刺探的斥候带回了烤羊腿、烤乳猪、用皮袋子装着的美酒，还有唐人喜欢吃的各种糕点，更是让对面的动静有如瘟疫般扩散。
看着唐人在那里欢声笑语，大声庆祝，喝美酒享美食，诸国士兵心中五味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