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你我两清深深地刺痛了顾悸,他抬起头,一脸的轻佻:“又或者是世子大人食髓知味,还想与我共度……”
“贺渊麒!”
沈无祇不懂,为何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要触怒他。
顾悸双眸看向别处,冷冷的扯了一下渗血的唇角:“吼完了吗,吼完就给我滚。”
沈无祇负在身后的掌心已经掐出了血,他克制着情绪:“你宁愿在这里受刑,也不愿跟我走?”
顾悸挑眉:“我身上疼的厉害,不如你帮我舔舔伤口,那我就考虑考虑。”
这一句话,让沈无祇彻底甩袖而去。
“主、主子您冷静一些,贺大人他不是那个意思。”
墨青皇上不急太监急的看了顾悸一眼,然后就去追沈无祇了。
顾悸看着对方急怒而去的背影,缓缓阖上了双眸。
我说疼了,沈无祇,你能不能疼疼我。
就在要踏上石阶时,沈无祇忽然顿住了脚步,墨青险些没撞上他。
他就这么站了两三秒,猛地返身回了牢房。
这次沈无祇没有给顾悸开口嘲讽的机会,上前一个手刀将人击晕。
“墨青,砍锁链。”
墨青激动的要命:“是!”
等顾悸被放下后,沈无祇将人打横抱起:“走。”
“主子,贺大人身上有鞭伤,胸口被烙铁烫过,四肢也有反复脱臼的痕迹。”墨蓝深深换了一口气:“其他伤口,已经多的数不清了。”
沈无祇低敛着双眸,许久才轻启薄唇:“下去吧。”
房门关上后,他取了一杯水,用泡在里面的纱棉蘸了蘸贺渊麒干裂的唇瓣。
昏睡中的顾悸蹙起眉心,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
这个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显露几分脆弱,清醒时嘴上半点不饶人。
忽然间,一阵强烈的闷痛从沈无祇的后脑刺出。他紧闭双眸,脑中却回荡起了声音。
「生的这般好看,嘴上却半点不饶人。」
「那你说,哪里最好看?」
「眼睛。」
「那是因为我始终都在望向你。」
沈无祇整个背都汗湿了,修长的手指死死的抓着被子,仿佛陷入了极大的痛苦之中。
半个时辰后,宋嘉贞捧着托盘上了台阶。
墨青从房檐飞身而下:“宋姑娘,主子正在照顾贺大人。”
被拦下的宋嘉贞有些尴尬,转身要走时又看向了墨青:“其实我来,是有件事想告诉沈世子。”
“请说。”
宋嘉贞有些不确定,但还是犹豫着说了:“我从江里救起世子后,他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第三次醒来的时候他……”
当时的沈无祇虚弱至极,但他却用始终紧握的那把匕首,在自己右臂内侧血淋淋的刻了几个字。
“字?”墨青不解。
宋嘉贞用力点头:“嗯,我想应该是对他十分重要,也不知道世子自己有没有想起来。”
墨青蹙起眉沉思了片刻,然后抬起眸:“此事我会禀报主子,多谢宋姑娘。”
宋嘉贞说完就要走,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她:“姑娘留步。”
墨青转头看见观棋,赶紧过去:“你不好好养伤,出来做什么?”
观棋婉拒了他搀扶的好意,直直的看着宋嘉贞道:“主子珍爱的那把匕首,是贺大人送给他的。”
这句话里的暗示呼之欲出,宋嘉贞先是愣了愣,然后弯起了双眸:“我早就猜到了。”
因为夺刀那日,她看见了他眼中的仓惶和绝望。若不是伤心到了极致,又怎么能对着她还笑的出来。
宋嘉贞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她冲两人挥了挥手:“我走啦。”
这么重要的事,墨青自然一刻也不能耽误:“主子,属下有要事禀报。”
内室安静了好一会,才转来了沈无祇微哑的嗓音:“进来。”
墨青进去后,发现自家主子脸色微微发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主子,您……”
“禀报何事?”
墨青低下头,把宋嘉贞刚才说的事叙述了一遍。
沈无祇听完,神色却一派漠然:“下去吧。”
顾悸睁开双眸,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地才映出黛青色的帐顶。
他咬着牙吃力的转过头,没曾想正撞见沈无祇在宽衣解带。
此时的沈无祇也察觉到了动静,手指一顿,两人就这样对上了目光。
他迅速拢起衣襟,却换来顾悸的一声冷笑:“我这样的残躯也能让沈世子起兴,咳咳……还真是……咳……”
沈无祇已然冷了神情,但见他咳的说不出话来,还是默默去桌上拿了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