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嘴角一次次被砸的裂开,可在鲜血流出的瞬间,伤口却又恢复如初。
吴其然见状气的发疯,他双目猩红的扯起顾悸,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人猛推到墙上。
“你他妈就是个怪物,你为什么还活着不去死?!”
吴其然嘴唇剧烈的颤抖着,可骂着骂着,他的眼泪却涌了出来:“可你他妈就算是个怪物,谢临也等了你一辈子……”
说完这句话,他彻底崩溃呜咽:“他那么爱你……你怎么忍心……忍心扔下他那么多年……”
吴其然的妻子听到动静早就跑了出来,她扶住丈夫的手臂支撑他的身体,可在看向顾悸的瞬间,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消失了整整十五年的季晨阳此时就站在她的面前,依旧保持着23岁的模样,容貌分毫未改。
顾悸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站起身,语气平静的问道:“吴经纪,谢临现在在哪,我想见他。”
“你要见谢临?”吴其然泪流满面,听到这句话却悲怆的笑了起来:“好啊,我现在就带你去见他。”
他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跟妻子说了两句话后,带上顾悸离开了。
车子一路驶向远郊,顾悸看着车窗外,眼前掠过的一切都变了。
从路人的穿着到行驶的交通工具,虽不至沧海桑田,但所有的事物都跟他离开时完全不同了。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墓园前,吴其然解开安全带下车,但顾悸却坐在副驾驶一动不动。
吴其然见状,绕到他那侧用力的砸了两下:“下来!”
顾悸面无表情的降下车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见谢临吗?他就在这里。”
吴其然红着眼睛反手指着身后:“他七年前就死了,临死前都还在问你回没回来。”
顾悸低下头,缓缓的说出三个字:“不会的。”
“你怕了是吗,你不敢见他对吧?那你知道你把他扔下那多年,他是怎么过的吗?!”
顾悸一语不发,像做错事的少年一样,只是低着头。
最终,他还是下车了,然后跟着吴其然走了进去。
谢无咎闻讯赶到的时候,顾悸就抱着腿坐在谢临的墓前。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墓碑,就像是不认识上面的字似的,一遍又一遍的看着。
谢无咎走近,他看到季晨阳这张依旧年轻的脸上,丝毫不见半分泪痕。
这个人,竟然连一滴眼泪都不肯无祇流。
谢无咎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愤怒和哀痛,此刻连宣泄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将一样东西扔到顾悸面前,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顾悸整整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才打开了谢无咎扔下的东西。
屏幕亮起后只显示出一个文件夹,他轻点两下,密密麻麻的视频瞬间映入眼帘。
顾悸点开第一行第一个,谢临的脸便出现在了屏幕上。
“娇娇,你去哪了。”谢临原先那副极好看的深眸没有一丝光亮,连嘴唇都是干裂的。
他重复的,毫无意义的问了很多遍。
最后一句,他问:“你会回来的吧。”
第二个视频,谢临变得更瘦了,他声音嘶哑的唱着一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嗓子再也发不出声音。
可最后他还是用口型问道:“娇娇,回来好不好。”
系统乌黑的双眸中不断涌出泪水,他用力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音。
因为他知道,此时的宿主一定比他难过千倍万倍。
一开始的谢临每天都会录视频,可渐渐地,录制的间隔开始越来越长,后面视频里的背景全都变成了医院。
在末尾的视频中,谢临已然形销骨立,头上不见一丝黑发。
他拉着谢无咎,最后说了一遍——
“大哥,求你回家看,看,娇娇回,回来没有……”
可直到他的生命寂灭,都没有等到爱人回来看他一眼。
看完所有视频的顾悸将东西放去了一边,然后尝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摇晃的站了起来。
他垂眸看着谢临的墓碑,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笑了一声:“我从来都没说过爱你,你为什么就偏要等我。”
说话间,一滴滴刺目的鲜血忽然自他的指尖落下,转眼间便连绵成线。
不知何时,顾悸的右臂上出现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眨眼之间,骨头上剩余的血肉便翻卷脱落。
在这样极大的痛楚中,顾悸左手却拿出了一株狗尾巴草,他把它套成了一个圈,然后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单膝跪地。
“谢老师,你愿意……”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答应我的求婚,但我愿意为你倒转世界,重调时间。
因为在我眼中,世界万物的存在,都该只为了你。
“你现在已经不姓顾了,你是江家的儿子,你叫江悸”
无论女人重复多少遍,少年都是闷不吭声,傻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王鹤雪原本就对这个才找回来的儿子没什么感情,现在见他这副模样,干脆站起身摔门出去了。
她从二楼下到客厅,一脸烦躁的道:“老公,今天还是让他一个人在家吧,带出去也是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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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仙女们,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