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忠伯笑着点头,抬头见乔三兄弟挑着水桶飞起,他便笑眯眯的招手笑道:“这不是乔家的两个小子吗,怎么,水卖光了?”
乔三和乔四闻了闻心神,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老忠伯,我们还要再挑一次山泉水进城呢。”
老忠伯便乐,“生意这么好啊,都快下午了还有人要水?”
乔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喘气道:“也就今天,青叔给我们找的那位崔家老爷明天要走,所以要带些山泉水路上泡茶喝,约了明天要用,可我们怕明天送不及时,所以想晚上送过去。”
村民们皆听得稀奇,“这富贵人家就是不同,泡个茶还非得是山泉水,要我看这河水也不差啥呀。”
老忠伯看着俩人脸上隐隐的急切,便笑问,“你们青叔还好吧?这门生意多亏了你们青叔帮忙,以后你们可要好好孝敬你们青叔。”
乔三精神一振,立即道:“正是说呢,可青叔说崔家老爷喜欢他泡茶的手艺,要把他带走呢。”
“呀,青叔走了,那婶子咋办啊?”村民们骚动起来,青叔虽然卖身为奴了,可他妻子却没有,如今还在村里住着呢。
老忠伯这才明白两人为何这么着急,他想了想道:“不着急,我听说崔老爷出身大家,肯定体恤下人,青叔要不愿意走,他应该也不会勉强的。”
但其实老忠伯知道,青叔只怕没有说“不”的权利,崔节会带走青叔,这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毕竟,青叔是那别院原本的下人,一般来说,主人家很少会将外头买的下人带走的,何况青叔还是上一家留下的下人。
老忠伯笑着对乔三道:“你们先去挑水吧,别耽误了时间。”
又转头对送他的村长笑道:“我先去别院拜见姑奶奶,就不跟你们说话了。”
村长连忙躬身送走他们。
去年他们村在外做官的余地主家的儿子在外闯了大祸,急需用钱周转,所以要贱卖一大片地。
城里好些人都往死了压价,最好余地主没办法,求到了林家别院前,没想到林姑奶奶竟然出钱买下了他的地,价格公道。
村里的村民大多是佃的余地主的地,本来还怕地被别人买去他们佃不了,没想到却是林姑奶奶买了。
如今他们全是林家的佃农了,而老忠伯则是管着这一片的人,因为早些年,老忠伯的娘便是他们乔家村的人。
大家或多或少都跟老忠伯联上亲。
老忠伯爬上了驴车,对车夫沉声道:“去别院,快些。”
青叔到底去不去崔家,不去要如何运作,去了又要怎样应对,这些都不是老忠伯能一人决定的了。
每一个放到别家的钉子都必须姑奶奶亲自过目。
林清婉显然也没料到崔节会想把人带走,她蹙了一下眉头道:“青叔不适合去崔家。”
老忠伯点头,“是不适合,时间一长,只怕要坏事,而且他婆娘还在村里呢。”
林清婉想了想便道:“问问他,崔节是不是必须要带走他,若是,他就不要动作了,我这边想办法把人截下,若不是,给他银子,让他去找能管事的人,先悄悄的留下。”
老忠伯便一急,“姑奶奶要怎么截人?”
林清婉笑着安抚他道:“您别担心,我不会亲自出面的,崔节怀疑不到我身上来。”
不是还有崔凌吗?
哪怕是在崔凌面前暴露,她也不能让崔节把青叔带走,他心中有牵挂,又没经过培训,一旦离了苏州,只怕要露出马脚。
到时不仅他会没命,她先头所做的一切布置也全白费了。
老忠伯立即起身道:“那我这就叫人去告诉他。”
林清婉颔首,“给他带些银子,他在这里有个婆娘是别院的人都知道的,他不想走也情有可原。”
老忠伯应下,顿了顿问,“昨儿他托乔三给我送口信,问乌阳那里,要不要来一记猛地?”
“不用,”林清婉想了想道:“告诉他,今晚也不要动手了,将痕迹都清理掉。”
林清婉冷笑道:“现在就是没药,乌阳也休想安眠了。”
噩梦也是会成为习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