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还记得当初太和殿外,寻你麻烦的范道嘛?”
石仲魁冷笑一声,忘了谁也不会忘了这位范进士。
于同甫见石仲魁冷笑,就知道他肯定一直都记着仇。
心里暗叹石仲魁小心眼的同时,笑着道,“还有半个月就是翰林院大考,是不是?”
“这事你别管了”,石仲魁即便要算计那范道,也不会像于同甫想的一样,做的那么明显。
而且翰林院大考基本上没人通过不了。
就如同刚高考的学生,虽然心态放纵,但脑子里的知识也不是两三月就会忘光了。
更别说新科进士们,这两个多月一直都在翰林院内读书待考,巨大压力下,学问必然会有所精进。
此刻用大考找人麻烦,被打脸的说不定就是自己。
所以石仲魁不仅不找范道的麻烦,还要帮他获得不错的名次。
暗中运作一番,送他去礼部观政,有的是机会夺了他的功名。
贾雨村恃才傲物,被人寻了个不尊礼仪,就得滚蛋。
若不是凭借着当了林黛玉老师的机会,走了林如海、贾政、王子腾的门路,一辈子就只能待在乡野。
那范道凭借一首《竹石》,不仅名气比当年的贾雨村大,还因为自己被主考错认成石仲魁,故意排到会试二榜倒数第二,那偏激的性格就更加偏激了。
这种人心怀怨气下,被人唆使一番,说不定就头脑一发热,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于同甫见石仲魁如此说,心里顿时为范道祈祷起来。
按照亲爹于洪高对石仲魁的评价,还有自己这一年多以来对这位师弟的了解,被他惦记上的人,就没一个会有好结果。
“大人,梅承义梅翰林求见。”
听到书吏的禀报,石仲魁一愣,“谁?”
于同甫耸耸肩,倒是一旁服侍着的于顺心里一动。
“老爷,好像是薛二爷家小姐和梅翰林的幼子有婚约。”
石仲魁立马反应了过来。
可取什么名字不好,为何要叫梅承义?
古代为官出来有长相要求外,名字也是关键一环。
甚至名字取的不好,皇帝都不会取你做状元。
同僚和官场之人一听‘没诚意’,立马把他当成笑话,下意识就会忽略他和不喜欢他。
不用说,这位梅翰林肯定吃过这方面的亏。
而他这次找上门,是见自己升到从五品翰林院三把手了,开始觉得薛家有用了,赶着上门来攀亲戚。
挥手让书吏出去等着,又对于顺使了个眼神,出去盯着。
这才对于同甫问道,“你说我要是帮这位梅翰林,谋一任六品外官,他是会感谢我,还是恨我?”
“换成是我,肯定恨死你。”
于同甫嘿嘿一笑,稍微一想就明白石仲魁肯定是在算计那梅翰林。
“但换成不知道缘由的人,那肯定对你感恩戴德。毕竟哪位梅翰林既然是薛家二房的姻亲,至少也在翰林院待了十年,却还只是个七品翰林。
若是三十多岁才中进士,那这位梅翰林此时说不定已经年近五十了。
能升官外放谋个好职位,总比继续在翰林院蹉跎下去要强多了。”
别看三十多岁中进士就觉得晚了,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
也就是说,你四、五十岁才中进士的人多的是。
像石仲魁和于同甫这种二十出头就中了状元和探花的,那绝对是天之骄子,少之又少。
“走吧,既然是姻亲,我们师兄弟别失了礼仪。”
于同甫听完就翻了个白眼。
随即又换了副笑容,有些羡慕的跟着一身红袍官服,腰间系着玉带,挂着银牌的石仲魁走出官厅。
自己亲爹于洪高同样蹉跎了十几年,才得以升为从六品的大兴县令。
这刚入了御史台成为从五品官,没想到唯一的徒弟仅仅过了一个月,也从正六品跨过了五品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