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天的酸千果果然还是不行的,段江年的病情并没有轻松一些,阿钦又去了几趟药房,每次都被撵了出来,可是眼见人快不行了,抛开他受命照看这个人,他之前有救过自己,也理当还恩。
于是他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既然宫主难见,那就去求紫蛮小姐,此行让阿钦有些迟疑,因为他实在不知是福是祸。
紫蛮本不见人,可是一听说是为了段江年而来便有了兴趣,听闻那个男人身染风寒,卧病不起,她十分得意,更是忍不住开心得大笑起来。
可是事关重大,这个段江年还不能死,失态严峻,紫蛮还是分得清轻重,主人在此之前也嘱咐过她,在他闭关修炼的时候好好照看段江年,更不能找他麻烦。
紫蛮谨听吩咐,在她看来,她确实没有找过段江年的麻烦,至于其他人有没有为难他那就不管她的事。
只要人不死便是好好照看。
所以人自然是要救的,可是她不会让这个老男人好过。
想起段江年那双黝黑沉稳的眼睛便令她感到厌恶,于是这个漂亮的姑娘目光一狠,计上心头。
她十分好心的同意了阿钦的诉求,让他赶紧去药房领药,等阿钦一走,她又吩咐身边的下人跟过去。
她要在药里加一剂料,一剂让任何人都无法发觉的狠料。
此行来得顺畅,阿钦领了一个疗程的药,明满宫无论是用的还是吃的都顶好,连药都是上品,药效极快,段江年经过几天的用药才算摆脱了风寒的折磨。
这天终于出了太阳,树上积累着厚厚的积雪。
阿钦正在清扫着院子里的落雪,他身形瘦小带着裘帽,耳朵被冻得通红。
此处是无人经过之地,自己来得也不够勤,本可以不用大费周章地干活,可这里还住着一个大活人呢,阿钦觉着若是没了路可就没了人气,不该如此。
段江年躺在院子里的藤椅上,阳光直射下来,衬得苍白的脸有了红润气色。
他本闭目养神,可是那扫地的声音实在刺耳得很,只能睁开疲惫的眼睛。
“你过来。”段江年唤他。
阿钦拿着笤帚听话地靠过来,段江年瞅着他还没有手里的笤帚高呢,他直接将阿钦的袖子撩起来,手腕上的伤痕隐隐渗着血迹。
“冷。”
阿钦连忙尴尬地收回来。
这伤是其他仆人教训出来的,可能是干活慢了,可能是他吃得多了。
段江年问他:“家中几口人?”
“阿钦原本跟着母亲逃荒寻求庇护,可是途中母亲病逝只留我一人。”
阿钦并没有表现出什么难过的样子,逃荒那一路是他最难熬的日子,身体脑子已经被折磨得麻木,只要有口水有口饭就是他最大的奢望,现在反而是最幸福的日子。
阿钦满足的笑着:“好在宫主收留了我,才让我有了容身之处。”
段江年盯着树上那摇摇欲坠的树枝,似掉非掉着,猜想着下一秒会不会落下来呢?
转念他暗自嘲笑,世界虽大,可哪有什么真正容身之地,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一场交易,虽吃饱了饭,喝足了水,可是有干不完的活,挨不完的打。
段江年静静看了两眼阿钦,试探道:“我看你骨相并非普通,倒是个练武之才。”
“当年遇到一位武夫,曾有心教过我一些功夫,可是我天性愚钝学成了半吊子,至今不敢杀鸡打狗。”
阿钦有些难为情的说。
段江年知他说谎,阿钦体内有功力,虽然没有过人之处,但非半吊子就能学成的,但段江年并未拆穿他,反而从笤帚里抽出一条竹节,直接在石桌上写写画画。
不一会儿,原本铺满薄雪的桌面上已经有一副练功图,一招一式清晰明了。
阿钦眼睛一亮十分感兴趣,直接放下笤帚比划起来,段江年不理他,闭上眼睛养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