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反应就是摸枪。后腰空荡荡。才想起来这里是在z国,持枪违法,何况他只是参加女儿婚礼,又不是要搞事情,来的时候压根就没带枪。张北寒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来人梳着偏分油头。一身严谨的黑色西装。略微上挑的单眼皮。五十岁左右。瞧着,有几分面熟。他打开门:“找哪位?”
来人礼貌的对他笑道:“你好,请问张聆张小姐是住在这里吗?”
“你是?”
“我是严励的父亲。”
张北寒眸子沉了沉。他就说看着面熟,原来是姐夫的亲爹。严励小时候的事,很少对人说。张北寒问过姐姐,为什么姐夫好像跟家人完全没来往,难道姐夫也是孤儿?姐姐告诉他,姐夫有家人。只是姐夫的母亲在姐夫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父亲从小家暴姐夫,多年不曾往来。这种时候来找姐姐,是有什么事?他倚在门上,没有放严励父亲进门的意思:“你有事?”
张北寒的反应,让严骅猜到什么,耐心道:“是不是严励那孩子跟你和你姐姐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我小时候家暴他,说我对他不好?”
张北寒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警惕的看着他。他又道:“这其中有误会,小男孩大多都是那样,调皮捣蛋。哪个孩子小时候没有家长打过?他不听话我才教育他两下。他是我亲儿子,唯一的儿子,我也不舍得打他。结果这孩子记仇得很,大学考到京城来,也不跟家里联系。我给他打电话,他就把我拉黑。我换了十几个码号联系他,都让他拉黑了?我只是想着,他如今长大了,都要娶老婆了,应该懂事了。”
“我来也没有别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张聆小姐的弟弟。我儿子娶媳妇儿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过来。可我也知道,那小子不肯见我。他脾气怪,你姐姐肯嫁给他,是我们严家的福气。我只是来送彩礼,也想……能跟我未来儿媳妇说两句话。说完我就走,不会打扰太久的。”
他态度诚恳。甚至卑微。浑浊的单眼皮里蓄满泪花。看起来莫名可怜。若是换做从前的张北寒,根本不可能吃他这套。在张北寒面前演父子情深,张北寒只会觉得他有病,还病得不轻。可如今的张北寒,到底不是曾经的张北寒了。是一个懂得七情六欲,知道亲情可贵的张北寒。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非沉溺血海深仇,一心只想杀了亲爹为亲妈报仇的复仇机器。见他说得情真意切,把他放了进来:“进来吧。”
严骅一脸感激:“谢谢。”
张北寒走在前面。严骅跟在他侧后方。看到他,张家父女齐齐看向张北寒。那眼神,分明在说:这谁啊?张北寒扫了他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严骅看向张聆,激动得忙擦眼泪。吓了张聆一跳。寻思该不是亲爹找上门来了吧?张大佬却是一脸疑惑。他就是张聆的亲爹。这玩意儿从哪冒出来的?严骅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复又看向张聆,激动得声音沙哑:“张小姐,我……我是严励的父亲严骅。”
一句话,让张聆瞬时变了脸。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就是当年把严励家暴到从家里跑出来,晕倒在路边的人。严励的亲生父亲。看着道貌岸然的。八成是个心理变态的家暴狂。张聆的脸色,促使严骅把对张北寒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同样的言辞恳切。同样的情真意切。若不明真相的,还这能被他的三言两语蒙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