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联,似乎有些……厉害了!
前几句说的是猪的状态,后一句看似疑问,实则肯定,没错就是主簿!
来潇湘院的多半都是文人才子,听到这下联俱是笑的前翻后仰。
田勾还是第一次觉得主簿这头衔不太风光,这似乎跟猪没什么区别。
在打嘴炮这一环节上陈旭似乎没有败过,只是娃娃再好也不如真人,即便这一环节胜出,也不能决定天字号雅间的归属。
陈旭走到潘银莲面前,直接掏出一千两银子,目不斜视的往地上一甩,轻声道“倘若这几位能拿出更多银子,那我便让出天字号雅间!”
潘银莲直接愣了,放光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银票,却不敢立刻捡起来,毕竟萧继忌还没有发话。
虽说潇湘院是个销金窟,但是连姑娘的手都没碰过就甩出一千两银票的,陈旭是第一人,这完全颠覆了潘银莲对败家子的认知。
田勾灰溜溜的退了回来,另外一人也不敢向前迈步。
潇湘院开门做生意,自然是价高者得之,他们几人都是衙内,还真拿不出多少银子。
“哼!”萧继忌转身拂袖,径直的走向二楼的地字号雅间。
吴昊天跟封彦豪两人大眼瞪小眼,没想到萧继忌真就被陈旭给打败了,看着对方离开俱是松了口气。
“慢着!”陈旭又开金口了,随手甩出五百两银子“地字号雅间我也要了!”
“陈旭,你……”萧继忌气的咬牙切齿,又不能大打出手“我们去玄字号雅间。”
“这间我也要了。”陈旭再次甩出两百两银票。
潘银莲双膝跪在地上不停的捡着银票,脸上的笑容比菊花都灿烂。
“唉……真是苦恼,这样吧,我出三千两银子,包下二楼所有雅间。”陈旭无力的摇摇头,随手又丢出几千两银子。
萧继忌阴沉的脸上都滴出水来,他还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
哥们好歹是府尹的公子,是千户大人,总不能坐在一楼的大厅内吧……
事实的确如此,他不能坐在一楼的大厅内,只能站着!
一楼满座了!没错,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一楼已经满座了!
不少人已经在暗中给陈旭鼓掌,他们也看不惯萧继忌飞扬跋扈的样子。
眼见这三人向着第一排走去,众人俱是扭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全当萧继忌不存在一般,让座?不存在的!
吴昊天用力的吞了口唾沫,给陈旭竖起大拇指,小声道“哥们,牛逼!”
罗昭明不停的在暗中掐陈旭的大腿,这些银子可是用侯爵府的食盐换来的,没用一天时间,竟然花了近一半,小胖子都快心疼哭了。
陈旭知道小胖子心中所想,忙迭掏出一两碎银子。罗昭明瞪大了双眼,麻利的从陈旭手中抢过这一两银子,高兴的差点尖叫起来。
陈旭等人进了天字号雅间,只是整个二楼显得有些空旷。
于此同时,一楼正中间高台四周的屏风车撤掉,红纱帷幔也被掀开,六名衣着花红柳绿的舞妓映入众人眼帘,紧接着又走出一名身穿素裙的歌妓。
这七人长相都算的上标志,身材也还不错,妖娆的舞步走出一副优美的画卷。
原本叽叽喳喳的大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道貌岸然的文人墨客俱是踮着脚抻着脖子,恨不得沿着女子们的脖领俯视。
“七名清馆同台演出……不愧是潇湘院!”封彦豪满脸惊愕的说道,自然能判断出这几人在潇湘院的地位。
其实这很好判断,流莺跟熟妓是没有登台演出机会的,能上台的除了花魁之外全都是清馆。第一场演出自然不会有花魁登台。
陈旭同样是感慨万千,也终于明白虫娘为何要委身卖给一品居,想来是潇湘院的竞争过于激烈,即便是她,也挣不到多少银子。
这就跟写小说一样,若你不是大神,就算写的再好也不会有很多读者捧场……
其实,虫娘在不久之前有机会争夺花魁,人气也不错,自从这位新晋花魁来了之后,再也没人能荣登花魁的宝座。
当然,清馆也分三六九等,类似虫娘这种大概是一等,有独自登台的机会,而如今台面上这七人,估计进不了前三等。
不过,潇湘院为一流妓馆,六等以下的清馆也不存在。
这场表演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六名舞妓的舞姿也算妖娆,歌妓的嗓音也还不错。
表演结束的时候也博得不少喝彩,有些有想法的富家子弟偷偷走到后台,与自己中意的姑娘商量价格。
若是能谈妥的话则会被请上四楼,若谈不妥的话,演出结束后拍拍屁股走人。
吴昊天等人津津有味的看着,眼珠子差点瞪出来,陈旭倒也不是很抵触,他也是第一次在现场观看表演。
一连五六场演出后,坐席上的观众似乎有些厌烦,这种相似的舞蹈,类似的曲子会造成人们的审美疲劳。
况且,多数人都是为了目睹花魁芳容而来,至于能不能见到本尊还要看机会,听个声音也是极不错的选择。
许是看出了观众的厌倦,潘银莲给几名龟公使了使眼色,四人急匆匆的走上高台,重新把四面的帷帐放下。
众人立刻明白怎么回事,俱是屏气凝神,竖着耳朵,不放过丁点动静。
如此气场,陈旭也有些好奇,身在二楼的他,可以从上方隐约看到台上的情况。
当整个潇湘院寂静无声的时候,高台上突然传出一声如裂帛的琴声,进而变得婉转低沉。
透过红纱帷幔,众人似是看到两个影子,其中一个盘膝而坐,面前放了把七弦琴,另一人始终站在身边,再详细的情况无从得知。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帷幔之中传出一阵甜美的声音,比那黄鹂的叫声更清脆,比那潺潺流水声更空灵。
这曼妙的声音如同春风细雨,沿着众人的毛孔渗入体内,直达内心。
众人俱是双目微闭,细细聆听,一颗心完全被对方的曲调牵着走。
曲调高亢的时候众人心情澎湃,曲调悲戚的时候众人郁郁寡欢皱眉不展。
陈旭同样也被这如吹风拂面的玉手给锁住心扉,面目上的表情随之不断的变化。
“借问吹潇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清脆的声音忽而变得沉闷,潺潺的流水也变得厚重。
陈旭内心咯噔一声,说不出的心酸与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