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没有人知道独孤日天是怎么挣脱了玄铁锁链,也没有人知道他将陈家的二少爷砍成了多少段。
他走入江湖七百二十八天,便砍了陈家二少爷七百二十八剑,直至最后一剑,才让这痛哭流涕的王八蛋断了气。
以血偿血,江湖不就是这样吗?
既然你去杀人、去挑衅,便要做好被人杀、被人挑衅的打算,这真的很公平。
那一夜。
武陵郡里,许多游侠儿都瞧见,整个陈家燃起滔天火焰,一位黑发如瀑的年轻游侠儿,背着一柄长剑、抱着一位姑娘,走出火海,走出武陵。
“冤有头,债有主,”
独孤日天低眉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落寞道:
“我只是,杀了陈家的二少爷和他二十三位打手,并未多伤任何一人。至多是将陈家一把火烧了,但在火海未燃起之前,他们便拖家带口的逃了出去。”
“若是不分善恶,不明是非,我还修什么剑?”
至多是破庙里添了座新坟,坟前多了个未亡人。
这不就是江湖的常态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有什么好悲伤的。
想到这里,独孤日天又想喝酒,但酒壶已经空了,那么便杀人吧。
拓跋蓉想了一会儿,皱眉道:“若是真如你所言,你并未伤及无辜,那么陈家那七十八口人为何全都死了?”
寺庙门口,不知何时,已然围满了黑衣蒙面人,一眼扫去,至少二十余位,握刀提剑,气势凛然。
独孤日天握紧剑鞘,缓缓起身,“陈家贪图我的宝物,自然有人会贪图陈家的富贵,这是因果。我一把火烧了陈家,便是他们最好的时机。”
“他们将陈家的富贵收下,又将罪责尽皆加于我身。之后他们又要贪图我的宝物,我今日有意露出行迹,便是为了将他们全部引来。”
“不过,他们似乎没有想过招惹我的后果,平常时候也就罢了,可在这时惹我,我的心中不快,总得杀个痛快。”
拓跋蓉回身,扫了眼二十余位黑衣人,皱眉道:“你只有二品巅峰之境,不是他们的对手。”
独孤日天忽然问道:“你方才说过,想看一看我的剑?”
拓跋蓉挠了挠头,“可你不是说过,宁先生将这柄剑送你的时候,嘱咐过你,要等你走入一品之后,才能拔剑吗?”
独孤日天忽然笑了起来,笑中带泪,环顾四面,轻轻往前踏出一步,“我走进来了。”
‘锵——’
色欲蓦然出鞘,三尺尽出,剑身划过空气,无数冰屑唰唰落地。
一缕绿意盎然的森然剑意,像是滑腻的游蛇般,缓缓溢出剑鞘,与淌在人间的月光交织缠绕,映的整座寺庙碧莹莹一片,诡异无比。
霎时,整座天地,忽然响起阵阵血泣悲鸣,一道道明亮剑气自虚空跃然而出,凝聚出一柄又一柄泛着血光的锋寒长剑,齐齐悬浮于独孤日天身前三尺,嗡鸣阵阵。
寺庙大门前。
二十余位黑衣蒙面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后颈隐隐发凉,情报上不是说,独孤日天只有二品之境且拔不出剑吗,怎么竟会有如此令人望而胆寒的可怕剑意?
拓跋蓉眨了眨眼,连声称赞,“果然好剑。”
独孤日天负手而立,抬剑迎着二十余位黑袍人,轻声道:“拿起你们的兵器,然后领死谢恩!”
‘唰!’
三百道滴血长剑齐齐刺出,激起一阵高亢剑鸣,气冲斗牛,血光四溅。
剑虽未至,胜负却已揭晓。
独孤日天望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轻声默念,“宁先生,请看——”
我这一剑,有您几分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