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气风发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好一个行侠仗义的热血豪侠啊。
拓跋蓉摇了摇头,倒也没有奚落。
“他名唤独孤日天,是位二品武者,”领头的那位山贼望着年轻游侠儿的背影,轻声开口道:“两年前,此人自东荒国走出,在江湖里崭露头角,一路横行九千里,以一手自创剑招败尽无数江湖高手,被称作一品之下无敌之身。”
“不错,”另一位山贼面色凝重,接过话茬,“此人背剑,却从不拔剑,而是以树枝、柳条为剑,单凭精妙剑招却能败尽各路剑道高手,虽然未入一品,却比许多一品高手的名声更大。”
拓跋蓉来了兴趣,问道:“那他为什么不拔剑?”
几位山贼对视一眼,一直没说话的山贼沉吟道:“他不拔剑,或许是因为他拔不出来。”
拓跋蓉愣了一下,“这柄剑什么来头,还拔不出来?”
贼首压低嗓音,轻声道:
“据江湖传言独孤日天背着的那柄剑,是天机榜首宁钰亲手所赠,这柄剑名为‘色欲’,曾在东荒国的江湖上,引起无数人的哄抢,因哄抢此剑而死的武者,起码也有上千人。”
“武陵郡有一户富贵豪门,家主姓陈,据说就是因为陈家的二少爷瞧上了这柄剑,便被独孤日天灭了满门。全家老幼足足七十八口,皆是死于非命。如今,官府已然发出悬赏,说是能将独孤日天抓获归案,便赏千两黄金,这事儿就发生在两日前。”
“我们能一眼便认出他,也是因为昨日晌午城门处贴了悬赏令。江湖上都说祸事不及家人,可独孤日天却为江湖上的事情,屠尽陈家七十八口人命,连不足岁的幼子也是活生生溺井而死,这事儿实在是令人愤慨。”
说着说着,几人竟还捶胸顿足起来,瞧那模样,像是要冲上去将独孤日天撕个粉碎,这副嫉恶如仇的姿态,谁敢说他们是劫道的山贼?
拓跋蓉若有所思起来,先是看了眼安阳山的方向,犹豫了会儿,还是打算去寻独孤日天。
这倒不是因为她瞧上了千两黄金的悬赏,而是她想去看一看独孤日天背在身后的那柄剑,当然最大的目的,还是要去考较一番独孤日天的为人。
主人既然将‘色欲’送给独孤日天,便是有意栽培,这小子若当真是恶贯满盈、草菅人命之流,拓跋蓉便顺手将这厮拍死,免得让这小子的恶名连累到主人头上。
凉月依枝。
拓跋蓉推开一座破庙的大门,见到了一堆篝火。
篝火前,有一个人,有一座坟。
独孤日天跪在坟前,瞧见拓跋蓉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有些落寞,“姑娘,来此何意?”
拓跋蓉像是没听到这句话,一路走到坟前,指了指独孤日天背着的那柄剑,如实回道:“我想看看这柄剑。”
独孤日天饮了口酒,摇头道:“今日之事,与你无关。”
拓跋蓉也不嫌脏,围着篝火坐下,沉吟道:
“你说的今日之事指的是寺庙外埋伏着的二十三位江湖武者?这二十三人里,可是有四位一品剑修,他们都是来杀你的吧,你到底招惹了什么祸事?”
“我来的时候,认真想了一会儿我觉着,你既然能活到今日,应该不是愚蠢之辈。至于,你半个时辰之前所做的那些鲁莽之举,大概是有意为之,目的在于故意暴露身份,引人前来杀你。可我却想不明白,你不过区区二品,怎么敢与他们为敌?”
独孤日天瞥了眼拓跋蓉,沉默良久,轻声道:“是他们要与我为敌。”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区区二品,便敢背负‘色欲’神剑,本身就是最大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