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时候,都是宁不凡在说,王安琪在听,直到飞雪停歇,直到月光隐没,直到旭日东升。
暖阳悄然递来柔光。
王安琪摸出早已备好的瓷瓶,递给宁不凡,温声道:“夫君,该吃药了。”
听到这句话,宁不凡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这一幕怎么就这么古怪呢。
王安琪紧接着又添了句,“吃了就不疼了。”
宁不凡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后倒也没有犹豫,当作饮酒一般,一饮而尽,喝完之后竟还咂了咂嘴,有些意犹未尽。
冰魄奇毒虽是无色无味,不过要真说起来还是带些甘甜的,微微泛寒,像是清澈干净的山泉水。
王安琪望着宁不凡,急忙发问,“你感觉怎么样?”
宁不凡微微愣神,沉吟少许,认真道:“怎么说呢,嗯味道还是不错的,还有吗,再给我来点儿。”
“”
王安琪有些傻眼,这数千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对冰魄奇毒如此评价的。
她将宁不凡手里的瓷瓶拿来,看了一会儿,皱眉道:
“不对啊我为了让此药对你生效,还有意加多了几倍剂量,按理说,当场便该发作才是。”
宁不凡正要说话,脑海却忽然传来一阵嗡鸣,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困倦,没过多久,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模糊,连身子都开始左摇右晃。
仿佛在一瞬间,他便被剥离出人间,跌落无尽寒冷的深渊,而身躯各处时刻传来的刺痛,也在渐渐消退,唯一能够察觉到的,便是酥麻。
这个感觉相当奇妙,也很令人畏惧。
他明明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一声又一声从无尽高空传来的焦急嗓音。
“宁钰!”
“宁钰!”
慢慢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弱不可闻。
正当宁不凡陷入迷惘茫然之时,却感觉到一股久违的温暖,这是一个温柔女子的轻拥。
于是,宁不凡便不再害怕,轻轻笑了起来。
真实的情形是。
宁不凡吃了药后,目光呆滞愣了好一会儿,任凭王安琪怎么呼唤,都无动于衷。然后,他忽然往院子里一头栽倒,王安琪赶忙跃下瓦顶,将宁不凡抱在怀里,紧紧护着。
然后,宁不凡便咧着嘴傻笑起来,“呵呵呵呵。”
王安琪鼻头微酸,搀着宁不凡走入屋子,将宁不凡放在床榻上,再坐在塌前,望着宁不凡的眸子,轻唤道:“夫君,你身体还疼吗?你还认得我吗?”
宁不凡皱眉思索,可他的思绪几乎陷入停滞,任凭如何绞尽脑汁,都无法认知到这个问题的含义,自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王安琪心里越来越难过,也越来越酸涩,缓缓趴在案头,低声抽泣。
瞧见这一幕,宁不凡心疼的厉害,面色有些慌乱,伸手胡乱的将王安琪脸上的泪水擦拭,缓声道:“你不要哭。”
他的嗓音有些嘶哑,语气却极为坚定。
王安琪抬起模糊泪眼,长久压抑的情绪终于崩溃,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的悲意,忽然宣泄而出,嚎啕大哭起来。
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这该死的老天爷——我这一生,分明没有做过任何错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