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烈的光充斥在视野之中,那是在半夜不该看到,宛如太阳一样的光辉。奔涌的光之洪流几乎要将夜幕燃尽,月光在它的面前也变得暗淡不已,暴力一般的绚烂。
头顶的建筑在光流下分崩离析,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间升高了,仿佛从冬末春初直接来到了盛夏时节。
无论是血肉还是钢铁,都消失在了这光之洪流中,微弱的挣扎被更强劲的光所吞没,无与伦比的暴力从天而降,所有人都在躲避不断落下的光,显然刚刚登场的这名从者完全没有在意停战协定。
“哈哈!没错!仰望天际!於地匍匐!伏首称臣!”
长鲸般巨大的船游弋在阴云之中,散发着堪比太阳般的光辉,只见赤裸着上半身的男人从高空俯视着一切,站在船头,夸张的张开双手。
“王中之王降临此处,当你们目睹吾之光芒时,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
太阳的金瞳倒映着夜晚的东京,他只是不停的大笑着,俯瞰着下方仓皇逃窜的四骑,虽然有着停战协定在前,但是如果他们死在这里的话,只能怪他们自身太过于弱小了。
………
“暗夜太阳船,原来是那位异邦的皇帝。”
archer游刃有余的躲避着从天而降的光之洪流,看着那艘散发无尽光辉的船,不由得发出了感叹。即便生前无从得知的事情,对于以从者之身,被灌输了现代知识的他还是能辨认出古埃及神话中诵传的太阳船。
而能以这个为宝具的英灵即便在整个埃及也是屈指可数,而那位至神之王,就是其中的一位。
【需要做点什么。】
这个想法刚刚浮现在脑海中,就被archer排除掉,他缓缓的摇摇头,上空那个不断投射光流的太阳船距离地面太过于遥远,箭矢即便能飞到高空,也无法将其击落。
整栋建筑在光流的轰击下摇摇欲坠,纵横交错的裂纹在墙壁上向着四周蔓延,他们需要讨伐的目标无论生死,全都已经消失在了炽热的光芒中。
讨伐的目标已确认消失,停战协定已经失去了效力,只不过那位神王并没有认真起来,在他的眼里四骑就像斗兽场中的野兽,即便能展露出自己的獠牙与利爪,但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杀死。
米凯尔早就趁着混乱溜走了,他的目标并不是完成讨伐,也不是趁机解决掉一骑,只是单纯的收集情报而已。
死徒的出现也是他设计的,只是为了将隐藏在东京的剩余六人六骑全部引出来,没有御主能拒绝一划令咒的诱惑。
他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了,除了还没有任何消息的assassin,米凯尔可以说对于其他五人五骑的信息了如指掌,他已经设计出一套完整的合纵连横计划,而rider的出现则弥补了计划中的最后一环。
面对有着压倒性优势的rider,恐怕那些暗中窥视这里的御主有些已经坐不住了吧?
米凯尔的心中略有些得意,也许已经有魔术师意识到这场讨伐只是【饵】,不过在贪欲的驱使下最终还是决定咬上去。
只不过他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与御主的连接悄无声息间突兀的断掉了,魔力的供给中止,种种情况指向了唯一的答案,那就是作为御主的魔术师已经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出局。
——而出局往往意味着死亡。
他匆忙回到位于海港的据点,结界很完整,周围也没有打斗留下的痕迹,仁贺征尔虽然有些神经质,但作为魔术师还是基本合格的,身处于魔术工房之中被抹杀掉,连使用令咒的机会都没有,就算是从者也无法做到。
仁贺家的人全部失去了气息,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伤势,脸上的面色如常,似乎有种力量在一瞬间将他们瞬间抹杀掉。
魔力涌动,米凯尔握住了双枪,他能感觉到门后那道陌生的气息,做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这里,等待着某人的归来。
他轻轻的推开了虚掩的门,皎洁的月光如水银泻地般顺着门缝流淌出来,将他吞没其中。
………
十分钟以前,某个酒店。
“再来一瓶唐培里。”
在身旁陪酒女期望的目光中,仁贺征尔大手一挥,颇为大气的又点了一瓶店内最贵的香槟。
“客人你还真是豪气,看您就像织田信长一样的人物呢。”
身着粉色和服的少女娇笑道,递给了仁贺征尔一杯酒,白皙的皮肤如上等的瓷器一样,胸前若隐若现的沟渠更是让他有几分心猿意马。
他接过少女杯中的酒,然后顺势搂住少女的纤腰,将头埋在她的胸前,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香气。少女的眼中闪过一抹无奈,但转瞬即间便消失不见了,只能迎合着在自己身上揩油的仁贺征尔,强颜欢笑。
其实也不算强颜欢笑,一瓶唐培里侬给她带来的提成也有着好几万,她只是单纯厌恶眼前的这个男人罢了,但这并不妨碍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榨取钱财。
“呵——区区织田信长算什么?倒在本能寺的废物罢了,我仁贺征尔将完成的伟业可比他要强了太多!”
仁贺征尔醉醺醺的喝下了杯中的酒,口齿不清的说道,言语间显露出不加掩饰的不屑。
“叔父,您喝醉了,而且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一旁的青年出声提醒道。
“闭嘴,苍介,我还没有醉。我为了仁贺家费心费力,就不能享受享受吗!!”
仁贺征尔看着自己的这个侄子,心底忽然生出一抹厌恶,本以为这个侄子与其他的家族成员不同,现在看他们都是一丘之貉,都恨不得自己死掉,然后当上仁贺家的当主,为主人效力。
他挥手一巴掌扇在了青年的脸上,“给我滚回去。”
仁贺苍介捂着肿起来的右脸,眼帘低垂,拳头在看不见的位置紧攥着,要是能干掉这位叔父取而代之,他早就动手了。
【忍耐,忍耐……】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脸上露出讨好般的谄媚,“叔父,确实是我的不对,那么我先离开了。”
“快滚快滚。”
仁贺征尔不耐烦的摆了摆手,然后高喊着,“再来一瓶唐培里!”
很快一名有着浅褐色皮肤的少女捧着酒走了过来,白色的连衣裙下娇嫩的皮肤若隐若现,带着异域的风格,她轻盈的走到了仁贺征尔的身旁,如蜻蜓点水般在他的脸颊留下一个吻。
似乎有些火焰在心中燃起,一切都变得暧昧,就连意识和思考都停止了。
仁贺征尔急促的呼吸着,沉醉在了那份美妙之中,在令人心神荡漾的甜美之吻中结束了二十多年的人生。
他那已经失去生命的躯壳无力的向前倒下,过了好一阵子,看到他没有动静,那名陪酒女将手指放在他的鼻前,发现他早已经没有了呼吸。
“啊——!”
在一片混乱中,那个带着异域风格的少女早已经消失不见,她悄悄地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
仁贺苍介看着叔父冰冷的躯壳,目光落在那漆黑的令咒上,眼底浮现出一抹不加掩饰的惊喜与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