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姑将花环拿在手头瞧了瞧,道,“算了。”又戴在头上,笑着问蛇人,“好看么?”
蛇人仔细瞧了几眼,点点头。
云姑面纱上头的眼睛眯起来,似乎很开心。
往寨子里走时,云姑又问,“瑞瑛姑姑,快天亮了,他们去哪儿?”
巴瑞瑛道,“听你说寨子来了贵客,我就将那箱子虫草叫他们送去鄯阐府,得的钱分我一半就成。我近来腿脚也不好,这一来一回至少也是六七天功夫,正好将这两孽障差出去。”
云姑道,“姑姑有心了。”
云姑开寨门的功夫,叶玉棠一个如影随形回了寨中,不曾叫人察觉。
众人见了巴瑞瑛,都起身来,称呼她“阿奈”。
巴瑞瑛在石凳旁停下脚步,打量众人。
两位黑衣男子,都是龙章凤姿,品貌不凡;一人乃是丹凤眼,始终带着点淡笑;另一人手执折扇,形容虽苍白羸弱了些,气场却不输旁人,令人不得不多打量他几眼。
黑衣男子一旁,并立的青年男女刚洗过澡,脏衣晾在背后露天台榭上,此刻换了黔苗的青色土布衣服。女子头顶绑了块青头帕,男子头发仍淌着水,瞧着还挺顺眼。
巴瑞瑛点点头,说,“来了挺多故人。”
她嘱咐云姑将背篓送到药炉子里去煎上,又叫蛇人将裴沁背回屋子,这才接着说,“跟我到后院里来说话。”
叶玉棠关心裴沁,跟在那蛇人身后瞧,“她怎么样了?”
巴瑞瑛道,“在中害里挨了几下子,稍稍损了点元气。不过不碍事,歇一阵就好。”
叶玉棠停下脚步,目送蛇人将她送进楼上屋子里,这才跟随众人,穿过一间石屋,来到寨子后头。
寨子背后有一片竹林,林子里依着悬崖筑着一间吊脚楼。但与别处不同的是,吊脚楼屋子靠着山,门外是个小竹榭,登上竹榭可以俯瞰远处山头。
竹榭靠着崖边搭了只秋千,想是有些年岁了,故少了些修葺,上头爬满青苔。
小小屋子里药柜错落摞到头顶,间或摆放着一两件笛子、瓢琴之类的苗乐。
巴瑞瑛整理出五只蜡染布的坐垫,摆在屋里。
待众人依序坐下,方才说,“对于当年我兄长那冤家造的孽,我多少也知道些……诸位英雄想从哪里听我说起?”
叶玉棠心想,这不是挺好打听的么,这人为何会说“她无论如何怎么都不肯说”?又为何非得叶玉棠来“她才肯说”?她不认识巴瑞瑛,也十分确定巴瑞瑛也不认识她。
这“肯说”的关窍是什么……
她越想越奇怪,微微抬了抬眉,以余光瞥了眼重甄。
重甄道,“阿奈方便从哪里说,便从哪里说。”
叶玉棠心里一笑。买东西讨价还价,无论如何都让对方先报个数的,其实就是在探底,这种人往往最是贪心的。
巴瑞瑛倒也爽快,略一思索,道,“诸位之中,有弘法大师弟子,必然想知道大师当年经历了什么。江湖上盛传大师死之前,将《迦叶神功》留在一心岭,我想诸位也许也曾听过这些传闻,故此番才上一心岭来,想探知当年真相。方才云姑托人来找我,曾告诉我,今日来客之中,有人言及了‘何萍月’这个人……既然如此,不如我便从何萍月开始说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