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经历一切苦难之后,空净度化了九世恶人,九世娼妓,九世乞丐,九世公子,九世小姐,九世王子,九世公主,九世游商以及九世侠客,让他们都从心里得到了改变,恶人不再作恶,娼妓不再放荡,乞丐有了自尊,公子小姐不再高高在上,王子和公主知道了真正的民间疾苦,游商不在是只顾眼前利益而看到了更多,侠客不再靠武力服人 ”
“一切看起来都在往好的方向去发展,而空净内心也缓缓朝佛心进化,他丝毫已经战在了佛陀的大门之前,不日即可前往西天朝圣,被世尊赐予佛座金莲。”
“可是 ”,玉树公子诗宁说着,金蝉子平静补充道:“他有一天心血来潮,想在证道之前再回去看看他度化的九世恶人,九世娼妓,九世乞丐,九世公子等人,却在偶然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所谓的九世恶人其实已经做了八世好人,九世娼妓的前八世也是一个良家妇女,九世乞丐前八世是一个暴戾的阀门世家,九世公子、九世小姐前八世不过是平常人家的青梅竹马他们受了八世的相思之苦,九世王子和九世公主前八世是一对灭国者,九世游商以及九世侠客也各有缘由 ”
“他们并不是每一个都值得被拯救,也不是每一个都必须放弃现在所拥有的去进行救赎,他们的这一世,有些的命运对他们的补偿,有些也是对他们的惩罚,可因为空净的出手,他以为的‘度化善行’却破坏了天地的赏罚分明,不该受苦的人继续受苦,不该被拯救的人得到了拯救,天地的赏罚分明被破坏,更大的灾难,生灵涂炭浮现人间 ”
“于是 ”,金蝉子点到为止,看向玉树公子诗宁,因为剩下的记忆缓慢是充斥满黑暗与火光的,他和辰江柳无法靠那些画面做出推理。
“于是,他上山质问佛座,做了和金蝉子师兄您一样的事情,只是他却没有您在佛宗那般尊贵的地位,所以,他得到了佛座最残酷的回答。”,玉树公子诗宁轻轻摆手,属于他的记忆画面构建出来。
空净厉声质问,佛座淡然开口:“这一切都是为了道,证道必有牺牲,但大道一成造福的是千万百姓,为了千万百姓的幸福而牺牲个人是被允许的。”
“那您那么做和当初的西麟王又有什么区别?”,空净眉头紧皱,面容充斥了愤怒和不解。
“区别在于,我是神明,他是凡人,他所做的事情他自己无法掌控、无法预知,但我做的事情可以。”,佛座淡然开口,空净愣愣出神,佛心出现了一丝裂痕,艰难开口道:“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其实您并不反对他当年杀一人救百人的理论,只是您知道那一个人是因果加身杀不得,所以才 ”
“是。”,佛座不加掩饰,空净佛心再现了一丝裂痕,在佛座的注视下,失魂落魄的退下
飒飒飒~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的命运也是被安排好的,这一切都是诡计 ”,佛山之下,因为空净心境动荡,心魔自虚空出现,并且还是来自欲界、色界及无色界等三界,忉利天、夜摩天以及他化自在天麾下的心魔。
“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当年贵族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的?否则,别说是一个小王爷了,就算是一国太子都不会随随便便杀人,更别说因为宴会上一句不大不小,也不辱国体的话而杀了一个地方富豪的全家。他们高高在上,但他们不傻,无论名望,才学,财富,势力,他们都是天下之冠,见识卓绝者更是数不胜数,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做出如此莽撞之事?”
“恩!”,起初空净还能强守心神,但在心魔这一段话落下后,他开始动摇了。可还是嘴硬的说道:“不,不可能,我佛慈悲,佛座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佛座不可能骗我的!”
“不可能?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相信他?他是佛,但也是神,神是最为无情的,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刚才的回答你不是听到了吗?”
“不会骗你?最接近真话的谎言就是掺杂了真话和真情实感的谎言,你怎么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
“你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还是你的本心吗?”,天魔中充满了男女老少的声音不断传出,在空净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出现了变化,出现了绝望。
“啊哈哈哈!没错,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表情!你绝望的表情,是我所见过的最美的表情!”,天魔肆意大笑,空净的脸上慢慢出现了魔痕,在佛山的荒芜大地上毁灭了自己的天真与单纯,抹除了自己的名字,然后种下了绝对的理智,也是绝对的自私自利之心
七十七年后,佛座才发现了异常,从佛山上投下目光,他以为他能得到的是一个渡过魔心劫,经受熬过大起大落的新晋佛陀,可迎来的却是一个大魔,一个没有名字,所到之处冰霜和死亡相随的大魔
“佛座与冰霜大魔鏖战七天七夜,最终法力不支,险些被大魔吞噬。直到西方三圣之一的观世音菩萨路过,显露普现色身三昧示现之三十三种变化身才将之镇压,可他们却没办法把冰霜大魔再次变成空净,因为,当水和茶一起沸煮过后,水就不可能再是当初的纯净水了。因此只得将空净化作五行山灵,与山下镇压的齐天大圣孙悟空进行灵韵对冲,希望借齐天大圣的灵韵,他的补天道运冲刷掉空净身上的魔痕 ”
“可他却误解了菩萨和佛座的意思,以为他们要借齐天大圣的灵韵消灭他,转而将真灵和整座五行山脉进行融合,到了今天已经是难分彼此的程度了。”,玉树公子诗宁看向金蝉子,也看向辰江柳,淡淡开口道:“这,就是关于我的故事。我的形、真、理你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们可以出手斩杀我了。”
“你,希望我们斩杀你?”,辰江柳诧异挑眉,玉树公子诗宁没有直接回答,摇头叹息道:“一念成魔,一念成佛,在佛心凝聚的那个时段,心性是最为脆弱的。那时候的我以为是他将我从深渊带了出来,我找到了属于我的万丈光明,可走着到最后,我突然就发现,我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那个深渊,所谓光明也不过是下一个深渊,但后来我又觉得就算身处深渊也没事,本心能保持光明就好了,可后来我又发现 ”
玉树公子诗宁莞尔一笑道:“我,终究还是一个人啊,人终究是多变的啊,我,已经忘记了当初我的本心是什么了,如果不是和你们一起翻阅这段记忆,我都快想不起了,我 ”
玉树公子诗宁说着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再说什么,金蝉子微微上前一步,对他平静说道:“如你所愿。”
“谢,师兄。”,玉树公子诗宁闻言恭敬行礼,在辰江柳诧异的目光下金蝉子和他一起离开了这一片真灵空间。
辰江柳和金蝉子虽然几乎浏览了守山大神的一生,但对外界而已只是瞬间而已,可即使是一瞬间,但对于守山大神而已却感觉过了无数年一般,并且金蝉子的圣识一离体,就向把一个远超体积的容纳之物强行塞入又取出一般,守山大神只感觉腹中立刻翻江倒海,五脏六腑被拉扯搅在一起般,稍微缓和一下的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捂住肚子干呕起来。
“呕,呕,咳,咳咳!”
“你,你对我做了了什么?”,足足一盏茶的功法,守山大神才止住了干呕,四只手臂撑着地面艰难的弓着身体趴起,红着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金蝉子显圣加身的辰江柳。
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不仅是因为身体,甚至连真灵的每一个角落都被金蝉子的圣识力量翻了个遍,无一细处能有所保留,甚至连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也被窥视,而产生的羞耻感,更因为在那些回忆被金蝉子阅历时,和玉树公子诗宁交谈时,他再次身临其境,将那些经历又重新了一遍,可却是以他现在的心情去经历的。
就像二十岁的自己回看十几岁的自己时一样,以所谓的‘小孩子以为很大的打击 其实对成人里根本不算什么’的思想去看自己一般,不会有太多的感同身受,只会有嘲笑和不屑,可偏偏这份不屑还被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不,或者说神所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