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故意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好让尸体被发现后,那些人没法轻而易举地把罪名推到他头上呢。
时颜嘴角微抿。
虞欢喜那人瞧着万事不上心的,但其实认真起来,心思缜密得可怕。
郑尹闻言,脸色更黑了。
当然,不止看到了,还印象深刻。
他没想到,这家伙不声不响地,竟已是把所有事情都了解了个清楚。
要是知道这些事的人只有他们府衙的人,还好处理,偏偏知道的人里,还多了这么一个死脑筋的!
他可是出了名的案痴,查起案来一丝不苟,就算是一个看似微不足道的疑点都能花上几天几夜去查证,便连刑部尚书提起他,都是一脸吃了米田共的表情。
若不是他当真是能做事的,破了好几个大案子,刑部尚书早就容不下他了。
说实话,若今天来的人是刑部尚书,他还好办事一点。
他又忍不住咬了咬牙,看着他的眼神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语气带了明显的不善道:“便是他是在尸体被发现前没多久进品茗居的,谁知道他在那之前是不是已经进过品茗居?
方才我已经派大夫给嫌犯看过,大夫说他先前大抵是中了毒,若不是……都督夫人……”
他用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意味的眼神看了时颜一眼,才继续道:“若不是都督夫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解了那嫌犯的毒,那嫌犯只怕早就不在这世间了。
这分明是他畏罪自杀,说不定他杀了那女子后便偷偷离开了,后来良心过不去,才又回来了。
裴侍郎,虽然某很敬重你对查案一事的认真和严谨,但这说到底是某的案子,某自有一套查案的法子。
裴侍郎一而再地对某的工作提出质疑,可是认为,某无法胜任京兆尹这一职位,理应由裴侍郎来担任啊!”
说到最后一句时,郑尹的语气分明已是重得不能再重,带上了浓浓的威胁之意。
若是寻常人,这时候定然会识时务,不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郑尹明摆着你再插手我就不客气了,与其跟他撕破脸弄得双方都不好看,不如以退为进,待日后收集证据再反将他一军!
只是,这件事显然跟寻常的查案不同啊!
时颜脸色沉沉地看看郑尹,又转头看看依然面色平和的裴侍郎。
若没有郑尹先前那番胡搅蛮缠明显降智的话,时颜还可能相信他是因为工作被质疑了恼羞成怒。
然而,他这案本来便没有认真查,质疑他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他又哪里有脸恼羞成怒?
他更可能是,故意装作恼羞成怒的模样,以暂时逼退裴侍郎!
便是裴侍郎日后再去追查这个案子也没关系,因为他已是赢得了时间!在裴侍郎退这一步的时间里,他足以做很多事情——
毁灭证据,伪造证人,把虞欢喜头上那顶大锅扣得死死的!
所以,裴侍郎万万不能退。
时颜紧紧地盯着裴侍郎,心里已是想好了,一旦他有退却的迹象,就先发制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他拉回来。
终于,裴侍郎嘴唇微张,却是突然后退一步,深深地给郑尹做了个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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