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在琼州接地气,广州城的孩子们进入了过年前的狂欢。
这是太子李弘和葛王李安第一次在宫外过年,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是新鲜的。
李弘带着护卫去市集玩耍,很快就对一只威风凛凛的大公鸡一见钟情!
瞧这高昂的鸡冠,鲜亮无比的羽毛,这哪里是普通的鸡,分明就是鸡中霸主战斗鸡!
买!买!买!
李弘把自己买的鸡带回都督府,郑重其事地下帖子,挑战赵平虏的鸡。
斗鸡在这个时代,大约是上至皇帝下到贩夫走卒都喜爱的游戏。
先帝就曾是一位斗鸡爱好者。
七郎听到两小儿斗鸡,特意抽空来看,就见他们一人占据一边,指挥公鸡互殴,还撸起袖子手舞足蹈,仿佛亲身上阵一般。
问题来了,作为太子左庶子,他有义务纠正太子不当的言行举止。
“咳咳。”七郎重重咳了一声。
“上啊!啄它的眼睛!”李弘蹦起来,挥舞着小拳头。
旁边的小内侍禀报:“殿下,赵都督来了。”
李弘和赵平虏神色一僵,抬头望去,只见赵大都督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平虏率先反应过来,笑道:“爹爹!我们检查一下鸡的活力,等战斗鸡牺牲了,就做成白斩鸡!”
公鸡适合做白斩鸡吗?
七郎招了招手,把两小儿召到身边:“有一次先帝玩斗鸡,被魏玄成知道。魏公进谏,大意是‘您身为一国之君,怎么可以玩物丧志?您玩的不是一个人的鸡,是天下人的鸡啊!’”
“先帝惭愧,把那两只鸡宰了,送到魏府。”
李弘眨了眨眼睛:“师父也想吃鸡?”
七郎:……这要不是太子,高低得敲两下子。
他只能说:“殿下随我下岭南,应该做些有意义的事。之前主持赈灾、组织上山下乡都做得很好。如今快要过年,你可以带人慰问伤兵、乡老。”
“总之,不能让人说殿下到了岭南,荒废学业、言行散漫。”
李弘皱了皱眉:“有人告状?”
七郎笑了笑,这孩子反应还算快。
跟随太子南下的舍人不少,其中有不理解七郎的教育方式的,觉得太子失了储君风范,痛心疾首。
若是七郎这做左庶子的不能纠正太子的言行,他们就要往长安送信告状!
见七郎默认,李弘怒道:“是哪个告状?我送他去爪哇岛!”
七郎拍了拍小弟子的肩膀:“你将来要做昏君吗?君子处事,要明辨是非,而不是凭自己的喜恶。”
“你们下乡慰问,每日写一篇见闻。回长安的时候,把这些见闻编录成册。到时候也好让陛下和朝中百官知道,殿下行万里路,都学了些什么。”
无端端又多了一堆功课,两小儿耷拉着脑袋,像斗输了的公鸡。
“那这两只鸡?”李弘问。
在小孩子心中,威武雄壮的战斗鸡,炖了实在很可惜。
七郎说:“留着!每日功课完成,想斗就能斗。”
李弘惊喜地问:“不用宰了吗?不怕被御史进谏?”
七郎笑道:“人都有爱好,有人喜欢书画,有人喜欢斗鸡。难道喜欢斗鸡就一定是玩物丧志吗?”
“殿下斗的是自己买的鸡,与旁人有何关系!”
李弘欢呼:“师父真好!”
以后谁要进谏他,就用师父的话开怼!
告状的舍人得知太子殿下大过年的被罚下乡,精神振奋,觉得自己进谏有功!
昏君的养成,不是一时一日。
今日能斗鸡,来日就能斗殴,当上皇帝后就可能穷兵黩武、枉顾百姓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