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亦没有人听见他发出一言。
沉默,他在沉默……
赵声东吸一口气,似乎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
站在点将台边上,他突然调转了身子,望向了校场的背面——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阵妇嬬童叟地哭喊之声。他心底一凉,冷不丁转过身去,就看到一群北勐兵士押着黄大生以其部从的家眷,约摸五十来人过来了。
那些人都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根本就不曾见过战争的样子。
一夕之间,山河突变。
昨日还是官夫人,今日就沦为了阶下囚,面临着死亡。
这样的转变,让他们刚被押到校场,就哭哭啼啼,惶恐地哀哀哭喊。
“大元帅饶命啊!饶了我的儿子吧,他还小啊……”
“大元帅,我夫君数代单传,请给我们黄家留一条血脉吧!”
“呜呜……大元帅……求求你了,妾身愿以全家之死,换吾儿一命!”
那个率先跪在地上求饶的妇人,披头散发,满脸哀容,正是黄大全的婆姨。她的哭喊,让一众家眷更是紧张、惊恐、害怕,校场上的气氛也如同乌云低垂,令人心里的压抑感,被逼到了极致。
萧乾看着,冷眸一直半眯,久久没有说话。
黄大生却是气得不行,双手被反剪着,也气得直跺脚。
“无知妇人!无知妇人啦!家国不在,留下吾儿还能独善其身吗?若使之来日受尽屈辱,何不今日一家共赴黄泉?”
“都闭嘴!”
“都给老子闭嘴!”
“再哭一声,你他娘的就不是我黄大生的婆姨!我,我休了你!”
在他的怒吼中,面上染满了泪水的妇人,嘤嘤啼哭着,终是闭上了嘴,只呜咽的声音,怎么都压抑不住,泪水滚滚落下,她也没空去擦拭,一双手紧紧将年仅十一二的小童儿抱在怀里,双肩瑟瑟发抖。
一阵北风刮过脸颊,生生作痛。
校场上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安静。
然而,冷、暖对这些人来说,已无意义。
屋脊上残留的积雪,发着一种惨白惨白的光。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却像笼罩了一层黑布,那是拔不开的恐惧。
没有人甘愿死去,可——如果非死不可,那最好的,就是得到一种好的死法了。
萧乾慢吞吞睁开眼睛,没有看任何人,目光似乎穿透校场上的凄风苦雨望向了一个无知的远方,一句话从嘴里幽幽飘过,也没有带出半点情绪。
“杀!一个不留!”
“慢着!”一道清若铃铛的脆声,飘逸、出尘,从校场的后方传了过来,像上天突然送来的温暖微风,冷不丁刮入人的心底,明明没有太多的情绪与笑意,可就那么锐利地破开了坚冰,将校场上笼罩了许久的逼仄气氛扫光,也让所有的人,都情不自禁地同时望向了声音的方向。
一群身着黑衣制服的墨家弟子,簇拥着一个女子,徐徐走来。
她体态轻盈,身姿妙俏,并无半分孕态,一头瀑布似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削肩之后,头上束了一只碧玉的发簪,简单的款式却有着熠熠的光华,饱满光洁的额头下方,纤细的双眉如笔勾描,美眸似翦水之瞳,深邃、幽暗,令人恨不得沉醉其间,可仔细观之,却又像蒙了一层淡淡的雾气,纯净得如同天山上的温泉之水,淡淡一眼扫来,似乎充斥着神秘和高贵的力量,就那么不期然地将希望带给了众人。
呼!
她太美!太美了!
那容色,惊心动魄,足可倾城——
纵将天下画工集齐,亦无法画出她灵气分毫。
赵声东一颗悬着的心,咚地落下,顿时生出一种微妙的希望。
若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改变这些人的命运。那么,只一个墨九了。
前提是——她愿意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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