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他在哈拉和林宣布即位,并尊阿依古长公主为皇长姑,一面遣使周之四方诸国,一面筹备已故大汗与同样被追封为大皇帝的阿尔扎的葬礼。
同时,为巩固新汗政权,蒙合对亲王拉木拉尔及反对的旁支宗亲和一众拥戴者,进行了血腥的屠杀。
就在墨九他们在阴山历尽艰辛的时候,哈拉和林鲜血遍布,死者上万之众。
同一天,嫡长子拉木拉尔死在阿巴嗄,咽气的最后一刻,也未能返回哈拉和林奔丧,不仅如此,连他的两个儿子也没有办法再为他奔丧了——他们都死在了蒙合的屠刀之下。
这一仗,蒙合胜得非常漂亮,几乎兵不血刃,就一举称帝,手段极其残暴,当然,过程也极其危险。所以,对于有“拥戴之功”的众臣,他也大加封赏。
阿依古贵为皇姑,又是女子,再尊也无非于此,但她还有儿子。所以,在登基伊始,蒙合便敕封阿依古长主的嫡长子苏赫世子为金印亲王,赐金印,世袭罔替。次子乌日根虽然晚生了两年,混不上亲王,却也位极人臣。
至此,北勐政局的动弹虽然没有完全结束,但这个位于漠北草原的第一大国,终于在一夜之间,改天换天,正式迎来了一个新的时代。
就在今日下午,哈拉和林的使者赶至嗄查,将金印与敕封旨意交到了苏赫的手上。苏赫匆匆从阴山返回,于金帐谢恩,并请使者传话蒙合大汗,余生将忠于北勐,忠于大汗云云……
反正这种话,辜二说起来倒也顺口。
毕竟他在南荣为官多年,又向来近权贵、事天子,拍马屁的话,自然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可听到这个过程,墨九看着辜二巫师面具下那一双眼,却莫名觉得胆寒。
这个辜二,其实真的不简单。
而他最不简单的地方,就是表现得太简单。
明明他应该是很复杂的一个男人,可墨九除了知道他叫辜仇,曾住楚州萧家隔壁,曾在谢丙生手下为官,曾帮过谢忱为非作歹,也曾经是景昌帝宋熹的殿前红人,却又在一夜之间假传圣旨,转投萧乾之外……这个人的其他经历,就是一个零。
但这些给世人看的经历,又有几个是真的?
最令墨九觉得诡异的,是从她穿越之初,这个辜二好像就一直在她的身边,有意无意的,就阴魂不散了。
她在谢丙生手上帮她做过“滑翔机”,她在楚州中元节的晚上逃命时,也上过他的船,吃过他的酒,无意受了他的帮忙。她为帮温静娴整萧二郎时,也是辜二出手,带着她飞檐走壁,后来到了临安,他的帮忙更是不少。从菊花台到皇宫,从金州和兴隆山……这简直就是一个传奇人物啊。
墨九心里默了默,低头嚼着牛肉,对辜二那一张戴着巫师面孔的脸,时不时的瞄一眼,独自在心里琢磨起来。
“钜子这般看我做甚?”
辜二似乎察觉到了墨九的古怪,也看了过来。
墨九眼角余风扫一下萧乾,看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别的表情,想来辜二还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说破,只笑盈盈的边吃边说。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能得到世子……哦不对,金印亲王的热情款待,这肉,这饼,这酒,若非王爷,墨九哪有品尝的福分?故而,墨九心生感激,却无以为报王爷,甚是痛心。”
“哦,是吗?”
辜二坐在金帐首位,表情不变。
“钜子怕不是这般想的吧?”
“呃,绝对的感激涕零,感激涕零——”
墨九嘻嘻笑着,辜二却未再说话。
一时间,金帐内冷场了。墨九窘迫的笑笑,又盘子里夹了一块羊肉递到萧乾的碗里,“老萧,你多吃点,长点力气。”
萧乾:“……”
墨九隐隐觉得“长力气”好像容易让他误会她有暗指,撇了撇嘴,又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萧乾嗯一声,但笑不语。
与他饱含深情的目光对视着,墨九突地翻个白眼儿。
“禽兽!思想太歪了——”
低低咕哝一句,她低头,大块喝肉,大口喝酒,也懒得再辩了。
于是,金帐里,就只剩下了众人吃东西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眼看他们吃得差不多了,首座上的辜二,突地蹦出一句话来。
“这位侠士,本王想单独与你叙几句话,不知方不方便?”
他说的侠士是萧乾,目光看向的也是萧乾。
墨九吃得有点饱,打了个饱嗝,晓得他们又要避开她去私谈,不由怒目而视,可萧乾却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淡淡回道。
“王爷盛情,在下敢不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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