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斯一边开车,一边就和后座上的封不觉攀谈起来。毕竟是个才相见不到五分钟的陌生人,让他完全放下警戒是不可能的。因此,这种交流,也算是一种试探。
由于掌握的信息有限,封不觉在交谈时明显感到了力不从心。因为他对这个剧本发生的年代、地点一无所知。而且他也说不清有关自己的事,比如生日、家庭住址、有无亲人这类最基本的情况。
好在觉哥十分机智,他在谈话开始后不久,便来了一句:“发生车祸时,我可能轻微脑震荡了,记忆好像受到了一些影响。”
有了这句话垫底,接下来只要被对方给问住了,他就可以直接回答:“抱歉,记不清了”,然后扶额作痛苦状。
于是,在这段并不算长的旅途中,封不觉说出去的信息只有:名字、性别和职业这三样儿。反倒是丹尼斯夫妇被他套出了不少情报……
首先,这个剧本发生的年代,是一九八五年;地点是一个叫做“亚萨利”的欧洲小国,听上去好像是虚构的。
其次,眼前这位浑身散发着高富帅气质的丹尼斯洛夫克拉夫特先生,是一位商人,主要经营的是工业用的管道。而他的妻子卡萝尔,虽然如今已跟了夫姓,但从两人的言语间可以听出,女方的出身相当显赫,比男方还要高出不少。
仅是这一点,就让封不觉有了很多的猜想……一个英俊伟岸的男人,娶了一个不怎么漂亮的、但很有背景的老婆。一般在侦探小说中出现这种设定,发生凶杀案的概率是极大的。比如男方在外面有了小三,或是暂时没有,准备吞掉女方的财产后再找一个之类的……都是很有说服力的杀人动机。
另外,经过一番察言观色,封不觉发现这对夫妇对于此行的前景显得有些不安,看来那所谓的“家庭聚会”绝非是一般的亲友见面,其中必定大有文章……
“瞧,我们到了。”丹尼斯的说话声将封不觉的思绪拉了回来。
汽车驶过一个转角后,一栋山中别墅出现在了封不觉的视线中。
前方的公路分出了一条岔道,直通向别墅前的车道。丹尼斯驱车驶入,来到了别墅大门前,他没有下车,只是按了两下车喇叭。
很快,一名身着传统黑色燕尾服的男子便推开门走了出来。此人看上去六十岁左右年纪,头发已然花白,不过发型仍是梳得一丝不苟,腰杆儿也挺得笔直。
“噢!原来是丹尼斯少爷,欢迎回来!”那人说着,便迎了上来。
“路上稍有些耽搁,你还好吗?亨德森。”丹尼斯回道。
“别担心,少爷,我的身子骨还很硬朗。”亨德森说话间,已来到了车边,为女士打开了车门,“你好,卡萝尔小姐。”
“谢谢,亨德森。”卡萝尔走下车来。
丹尼斯这时也已下车了,正好瞅见亨德森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封不觉的样子。
“哦,我介绍一下。”丹尼斯道,“这位是管家亨德森先生……这位……是封不觉先生。”
“您好。”
“幸会。”
封不觉礼貌地与对方打了招呼。
“封先生在山路上遇到了事故,车和行李都丢了,好在人没有什么大碍。”丹尼斯解释道,“方便的话,请让奥利弗(女佣)给他准备一间客房和一套干净合身的衣服。”
“是,少爷,我马上去办。”亨德森应承时,已从车子的后备箱里提出了两大箱行李。他喘着粗气,回身便往屋里去了。
“真是太麻烦您了,洛夫克拉夫特先生。”封不觉表面上还是很客气,心中却在思索:两个中年人看着一个老头儿拎这么重的行李,却毫无表示、显得习以为常……搞不好这也会变成潜在的杀人动机呢……
“哪里的话,既然来了,您就是客人。”丹尼斯回道,“这是应有的待客之道。”
他们对话间,一个身着白衬衫和背带裤的矮个儿男人走了出来,这人四十出头,留着络腮胡,脸上红扑扑的,显得很有精神,“丹尼斯少爷,亨德森管家让我来代您把车停到车库。”
“嗯,好的。”丹尼斯随手把车钥匙交给了对方,并转头对封不觉道,“哦,这是园丁巴顿。”他顿了一下,接道,“请跟我进屋吧,封先生。”
封不觉应了一声,便跟随着丹尼斯夫妇走进了别墅大门。
【当前任务已完成,主线任务已更新】系统提示在这时响起,不过封不觉没有急着去查看菜单。
进屋后,他自是先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一楼的门厅很宽敞,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墙纸和陈设基本都是冷色调,似乎在暗示着主人的性格。头顶上是橡木的天花板,其高无比;脚下也是木质地板,上面还铺着图案杂乱的金丝地毯。窗户用的都是威尼斯玻璃,窗框漆成青灰色。朝前看,七八米外便是通往二楼的阶梯。
此时,恰有一位美妇,正从阶梯上缓缓行下。
她看上去至多是三十岁上下,身穿着一条绿色的低胸长裙。其人相貌娇媚,肤白若雪,丰腴的上围呼之欲出,腰肢却是难堪一握得纤细。
“丹尼斯,卡萝尔。”美妇语气热忱地跟丹尼斯夫妇打起了招呼,“噢!你们还好吗?”她走过来,分别给了那二位一个礼仪性的拥抱。
“喔,奥黛塔,见到你真高兴。”卡萝尔回道。
话是如此,语气也很像那么回事儿,但封不觉却未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半分高兴。
丹尼斯不温不火地说道:“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
奥黛塔的神色一下子就黯然了许多,“呃……这个……还是一会儿让鲍威尔医生跟你们说吧。”她似乎想扯开话题,所以目光顺势就落到了封不觉的身上,并问道,“这位是……”
丹尼斯又将封不觉的事简单地告诉了奥黛塔,值得注意的是,他在向封不觉介绍奥黛塔时的用词——“我父亲的第三任妻子”。